她在怡園待了約十一年,到如今回想起來只是短短的時日,指甲彈下就過去了。
裴緒笑道:“那你是過得舒坦,還是委屈啊,別是到最後什麼滋味都沒有。那可就真的沒活明白。”
“我才幾歲啊,要活明白,起碼要翻兩番吧。再說哪有什麼舒坦和委屈,湊著過活就行了。”
經了前世那些是是非非,她覺得能活著就算不錯了。活著無非就是為了讓自己更好的活著,所以才勤勤懇懇地活著。
“噯,這可不對。你總得活得快活。不論如何,日後都不許你像現在這樣鎖眉,天天憂鬱地像什麼樣子。”
菀昭竟沒注意到自己老是凝眉,“知道了。”
“還有你這脾氣,愛耍小性子,都是被慣壞了。要是我娘見到你嬌氣,她肯定嘮叨個不停。所以勸你快改了吧。”
“我哪有嬌氣啊?”
“噘嘴。”裴緒捏了捏她的鼻子。
菀昭靦腆地笑著,“這我恐怕是改不了了,那麼多年養成的習慣,改也好不到哪去。”
正在她滿是困惑時,裴緒卻道:“我誆你的。其實我娘最喜歡嬌嬌弱弱的大家閨秀了。”
菀昭語塞,“嬌嬌弱弱?”
裴緒只呵呵笑著,“等你嫁過去,才知道我家裡風氣是怎麼樣的。”
“我怎麼覺得有些怕,畢竟我覺得賈夫人她嚴苛些,怕日後失了禮數。”
菀昭前世侍奉王皇后時才知道,媳婦侍奉婆婆的規矩要說上幾天幾夜。她頭回忐忑不安地拜見王皇后,跪一個時辰聽她說空話,等回去的時候,膝蓋都紅了。後來她特地學了數月禮儀,也仍被她苛責。
據說這賈夫人是嚴肅人,萬一她和王皇后那樣愛挑剔,她豈不是又要天天為禮數頭疼了。
菀昭催他,“你先和我說,讓我有點底。”
“我娘,”
裴緒哪裡知道母親會如何待兒媳婦。他大嫂子進門的時候,好像他還是鑽進泥溝的猴,哪裡會刻意記得那些事啊。他大嫂子是小家碧玉,溫柔可人,待人和和氣氣。記憶中她和母親相處,似乎沒有過口角。
但菀昭是個公府女公子,千金之軀,從小沒經過風淋過雨。他可拿不準她日後不使小性兒。
“你快說啊。”
“我娘,時而嚴厲,時而慈愛。”正因為拿捏不準,裴緒便故意雲裡霧裡。
菀昭一語戳破,“敢情兒你自己也不知道。”
裴緒赧然笑道:“被你看出來了。”
“不過為什麼突然聊到了這個,不覺得有些怪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