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位飄飄欲仙卻冰冷無情的道人,蕭遠的頭腦裡再次閃現昨夜在雨霧中看到的那幾條閃現的身影,瞬間將眼前這個道人以及幻刺周圍的這些人聯絡在一起,合二為一。以這些人顯露出來的身手,應該可以在雨夜中草上飛行吧,他們每個人的身手都是那麼深不可測,飄逸靈動中透露出詭譎。
他們真的是同時代的人類嗎?自己從小在少林寺習武,見識過真正高深的功夫,知道這世上真的有修為臻入化境的高人,飛葉傷人,水上飛行。但這樣的高手不是批次生產的,非常罕見,可是這一次出現了九個這樣的高手,實在是讓人感到頭皮發麻,渾身發冷。
“看起來是沒錯了,我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遇到能夠將寶藏重新開啟的後人。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以為有生之年等不到這一天了。皇綱見天,寶藏開啟,籌劃多年的計劃終於可以展開了。”凌虛子語氣雖然陰冷,但表情難免也出現了波動。
蕭遠悄悄給子彈上膛,壯著膽子說道:“老道,你也太自信了,這跟你們有什麼關係?東西是我們的,你們就算是要明搶,好歹也給個說法,憑什麼這麼理直氣壯認為這是屬於你們的東西?”
“它本來就是我們的東西。小友,看在你們不辭勞苦找到寶藏,還一路幫我們把東西駝出來,算是一份功勞。交出藏寶圖和準確座標,開啟方式和信物,我可以考慮給你們留個全屍。”凌虛子的語氣隨即又變得陰冷起來,唐亮這些人在他眼裡彷彿就是一群死人,只要他願意,揮手間就可以將所有人屠戮殆盡。
看著大廳裡已經冰冷的屍體,此刻的唐亮已經從頭冷到腳,內心深處升騰起一股強烈的愧疚和歉意,追悔莫及。自己小心謹慎了這麼長時間,卻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這個錯誤簡直不可饒恕。自認為最安全的地方,卻成了最危險的所在。
他百密一疏,還是低估了背後這位執子者的心機,這才叫算無遺策。對手就是算定了人在最疲憊,也認為最安全的時候是不設防的,所以才在最後時刻給予致命一擊,把自己這些人算計拿捏的死死的。
“你是凌虛子?那你跟幾十年來極力奔走,積極遊說形意門內各分支各流派大一統,組建形意門,並且策劃了形意基金會的花虛子,花道長是什麼關係?”唐亮攔住蕭遠的話頭,盯著凌虛子問道。
凌虛子的目光終於轉移到了唐亮臉上,停頓片刻,居然微微點頭,略顯讚許道:“這麼半天,總算遇到一個有點悟性的人。不錯,花虛子正是貧道最不成器的徒兒。”
什麼?花虛子居然才是眼前這位中年道人的徒弟,而且還是最不成器的,那這老道不僅輩分高,歲數也比顯出出來的年齡要大很多。
“敢問道長高壽?”唐亮心驚肉跳。
凌虛子淡淡地說道:“不記得了,大概有兩個甲子年了吧。活得時間太長了,了無生趣,了無生趣呀。”
“裝神弄鬼,你怎麼不說你活了一萬歲了呢?會長,你別聽他鬼扯,我們剛才不過是酒喝多了,反應遲鈍了些,讓他們趁虛而入。讓我一槍打爆他的頭,為姜北報仇。這些雜毛老道,真以為我們好欺負!”
蕭遠槍拔了出來,對準了距離自己不足十米遠的凌虛子。無論他的速度多快,都不可能快過子彈出膛的速度。在這麼近的距離,蕭遠自信自己的槍法絕對不可能失手。
凌虛子看到蕭遠手裡的手槍,顯然有點驚訝,瞳孔開始收縮,針芒射出兩道毒辣的光芒。
“有槍?你可以試試,是你的子彈快,還是我的刀快!”凌虛子一反手,手心裡突然多了一把柳葉飛刀。
坐以待斃不是唐亮的風格,他也沒這麼打算,只是之前被對方的氣勢所鎮,而且不太願意在己方非常不利的形勢下與對方血拼,那樣勝算太小。即便是最終取勝,也是慘勝,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虧本的買賣他可不願意幹。
但是如今圖窮匕首見,人家不僅要自己九死一生帶出來的財寶,還要交出藏寶圖和準確座標,收回掌門信物,最後還只能留下一具全屍,那無論如何是要血拼的。哪怕就是死球了,也不能死得這麼窩囊。
一看要對手了,戳在四個角落裡沉默不語的八名黑衣人每個角落往前走出一人,跨前一步。一人持刀進攻,一人掩護,將包圍圈收攏,擺出了屠殺的陣勢。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一種關門打狗屠戮的架勢,他們之間配合默契,十分嫻熟,顯然不止一次進行過這種操作。而且這些人的確都是一流的殺手,冷血無情,出手就要人命,根本就不會有多餘的動作糾纏。
“既然你們一心求死,那就成全你們。殺了你們,相信寶藏的線索就在你們的身上,你們這些人對我們已經沒有了絲毫價值!”凌虛子冰冷無情地說道,充滿蔑視一切的自信。
唐亮也拔出手槍,子彈早已上膛,冷笑一聲:“沒錯,這本就是一場淘汰賽,只有活到最後的人才能得到這份先祖留下的饋贈。”
“很好,你這個態度我喜歡。風高月黑殺人夜,這個夜晚註定是要充滿血腥味了。哎,可惜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好不容易出現幾個像樣的苗子,卻要親手毀在我的手裡。不過,你的確已經足夠驚豔,可以死得其所了。”凌虛子的話總是流露出說不出的傲慢。
“廢話真多,出手吧!”蕭遠的眼睛紅了,彷彿又回到了當年雨血紛飛的戰場上,經歷一場慘絕人寰的殺戮。
“殺!”凌虛子一聲令下,手裡的飛刀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直奔蕭遠的咽喉。
就在他甩出飛刀的剎那,蕭遠也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槍響,子彈出膛,奔向凌虛子的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