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角落每個角落兩個人,均是一襲黑衣白襪的粗布衣裳,滿臉的面無表情。他們進來的悄無聲息,飲酒作樂的唐亮他們渾然不覺,等到驚覺時所有的路線都被堵住了。這些人進來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站在那裡,默不作聲看著吃喝的眾人。
龍門客棧的大廳原本就不算大,只能擺放四五張桌子,一下子這麼多人出現在這裡,空間瞬間就顯得擁擠起來。
最先驚醒到有人出現的還是唐亮,原本他是最放鬆的,一路上殫精竭慮,心神操勞過度,這一夜到了客棧裡徹底放鬆下來。一頓酒肉下來,警覺性降到了最低點。可其他人的警覺性本身就比較低,他都不管不顧胡吃海喝了,別的人更是一心只管吃喝快活,哪裡還分得清東南西北,醉眼昏花的,看什麼都是重影。
“什麼人?”唐亮起身準備去撒尿時,醉眼惺忪猛然看到角落裡這八個人,酒瞬間就醒了一半,渾身一個激靈,腦子清醒了許多,用力搖搖頭,手指著角落裡幾個人問道:“什麼時候進來的?誰允許你們進來的?”
其他人也陸續回過神來,往四周掃了幾眼,看到戳在角落裡不聲不響彷彿雕塑一樣的八個人。這些不速之客看著都十分面生,而且不懷好意,雖然每個人都喝得腦子暈暈乎乎的,也感覺事態不妙,紛紛轉過身看著背後的人,抓耳撓腮的,紛紛斥責喝問什麼人。
“都坐下!繼續喝酒吃肉!”一個陰冷的聲音毫無表情地說道。
“什麼意思,老子喝酒吃肉要你們管!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蕭遠叼著一根牙籤,打了個酒嗝,腦子裡的酒也醒了一半,渾身的肌肉繃緊。
媽的,千算完全,千防備萬防備,沒想到有人在這裡等著他們。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這恐怕是你們這輩子最後一頓酒肉了,活著的時候能夠多吃幾口總是好的。”另外一個更加冷硬的生硬無情地說道。
這一下子所有人都聽明白了,這夥人是來索命的,準確來說是殺他們的。只是這口氣也太囂張了,他們只有八個人,自己這邊可有十一個人,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想要他們的命豈是殺一隻雞那麼簡單。可聽他們的口氣,完全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你大爺的,說什麼呢。想死的儘管放馬過來,爺爺一拳打碎你的腦袋!”
“狗孃養的,哪個褲襠沒勒緊,露出你們這群烏龜王八蛋,敢跑到太歲頭上動土,不想活了。”
眾人吵吵著擼袖子掄胳膊就要上去幹架,怎奈一個個酒喝得都太多,而且這種自釀的酒度數雖然不高,但是喝多了上頭,腳步踉蹌,功力都散掉了大半。以當前他們這夥人的戰鬥力,十一個人的戰鬥力加在一起,還真不如三五個人。
“稍安勿躁各位道友,我奉勸各位還是聽他們的,繼續坐下來喝酒吃肉,不要妄動,免得這麼快就傷了和氣。”這時候從二樓的閣樓裡走下來一名一襲青衣,腳蹬黑色布鞋的中年男子。男子一頭長髮,紮了一個髮髻高盤在頭頂上,臉頰兩邊兩根很長的溜鬚飄動,一身道家打扮,清絕俊朗,感覺仙風道骨。
居然是個道士?媽的,這個人看起來真的是道士。唐亮的心頭猛然跳動一股不好的想法,這個道士這個時候出現,是否意味著自己一直思索的那個幕後高人,也就是操縱棋局的那個下棋人露面了?
“你是誰?我們可不是什麼道友,也不是朋友,跟你更不是同類。我們不認識你們,請問你們出現在這裡所為何來?”唐亮趕緊暗中運用內力,將體內的酒精往外逼,看這架勢,一場惡戰在所難免,很快就要刀兵相見了。
一身青衣的道士一臉平靜,雲淡風輕地點點頭,抬手將一個鼓鼓囊囊的行軍包扔在地上。行軍包的封口崩開,從裡面散落出大量金銀珠寶,大廳內頓時充滿了珠光寶氣,昏暗的光線都亮堂了許多。
“媽的,這是我的揹包,你他孃的從哪裡翻騰出來的?你大爺的,什麼狗屁道士,我看就是個賊!”一名探險隊員一眼認出這是他的包,裡面的金銀珠寶都是他親手裝進去的,自然認的。他視為至寶的東西,就被這麼一個不相干的人隨隨便便,像扔垃圾一樣扔在地上,心裡一股邪火就躥了上來,一個大步奔了過去。
“回來,別過去!”唐亮出聲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這名隊員剛衝出去幾步,一條黑影就到了他面前,一抹雪亮的刀光閃現,瞬間割破這名隊員的咽喉,鮮血飛濺,空氣中立刻浮動出一股血腥味。
黑影一刀得手後迅速後撤,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像是壓根就沒有動作過一般。而這名隊員卻瞪大了驚恐的眼睛,雙手捂住被割開的咽喉,眼珠子凸出,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就倒地身亡。
所有人的酒都醒了,渾身的冷汗,手腳都趕到一陣冰涼。這是什麼技藝?動作快到不可思議,一刀斃命,乾淨利落,殺完人跟沒事一樣,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武技乃是殺人技,十年磨一劍,就是為了一招得手,絕不糾纏。哎,可惜啊,我們的武學在你們這些人手裡早就沒落了,只剩下套路和花架子,徒有其表,一點都不實用。”道士仍然雲淡風輕地說道,彷彿死個人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顧飛戰戰兢兢問道,這回他才終於見識到什麼叫殺人,什麼叫狠,自己學藝十年,學的都是些什麼呢?跟這樣的人交手,他連一絲勝算都沒有。
“貧道凌虛子,各位雖不入我道門,倒也有些淵源。這裡面的金銀財寶,你們可是從形意門的寶藏裡開掘得來?”凌虛子問道,眼神忽然變得兇狠起來。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與你何干?”蕭遠的手摸到了腰裡的手槍上,瞬間找到了底氣。
回來之後兩杆步槍和兩杆獵槍都拆散,還有其它武器都放進車裡收了起來,現如今他們手頭只有他和唐亮每個人腰裡揣著一把手槍。如果拳腳和冷兵器上不是這些冷血殺手的對手,那就只能開火自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