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年不說話,公孫敖便自顧自的說個不停,生怕事先想好的說辭這時不能盡數倒出。
“此番你獻計破叛軍大陣,拯救大軍於危難之際,將叛軍殺的大敗而歸,如此大功,秦城那廝竟然就給你一個軍師祭酒的職位,你不覺得奇怪嗎?對,你奇怪,我也奇怪啊!秦城這般作態是為何?告訴你,他這是想將你的軍功據為己有!若不是如此,大戰已經過了,他可曾來探望你?延年,我真是為你感到不值......”
公孫敖滔滔不絕說個沒完,李延年毫無反應,只是眉頭微微皺起,眼底的煩躁之色越來越重。
“公孫將軍!”李延年不得不打斷正在忘情演出的公孫敖,聲音清冷,他淡淡看了公孫敖一眼,平靜道:“將軍今日來,莫非就是想跟在下說這些?”
“......”公孫敖聞言稍愣,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畢竟在背後編排人這種事永遠說不上光明正大。今番他之所以來跟李延年說這些,無非是看到秦城已經讓李延年領了軍師祭酒的職位,心中著急,擔心李延年被秦城挖去。要知道在南軍軍中,向來沒有軍師之職,只有在出戰時才有可能臨時委任,雖說沒有多大的實際品銜,但實際權力,尤其是在軍事行動的決策上,往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南軍沒有軍師,只有李延年一個軍師祭酒,其地位可想而知。公孫敖人當然不笨,已經看出秦城對李延年的重視之意,若是讓秦城將李延年從自己身邊挖去,後果不堪設想,當下便迫不及待的跑過來挑撥離間,說了一些違心之語,不過是為了讓李延年不被秦城成功拉攏過去。
“你為陛下為大漢社稷為南軍遭受此難,我心裡很是掛念,此番過來,主要還是探望你。順帶說的這些話,不過是你我之間的個人之語,但也算是我對你的肺腑之言,還望你好好考慮。”公孫敖道。
“將軍對我有知遇之恩,若無將軍,延年不過是一個連自己的老母都不能照料的廢人,將軍的話,在下自當銘記。”李延年閉上眼睛吸了口氣,睜開眼睛的時候直視公孫敖,問道:“將軍的意思是,要我如何做?”
公孫敖沒想到李延年在這個時候會跟他說這些暖心的話,心中頓時振奮不已,忙道:“離開秦城,不要再給他出謀劃策!”說完,公孫敖才意識到自己這話有些不妥,於是補充道:“秦城乃小人也,居功自傲,不值得先生為他鞍前馬後!”
“非是在下自大,若無李某秦城便要兵敗,在下又該當如何?”李延年繼續問道。
“南軍並非只有秦城一個將軍!”公孫敖一字一頓,注視著李延年,那神態就差沒說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如若不然,我往哪兒擱?
“在下明白了。”李延年長吐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公孫敖見李延年面露疲態,而自己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便起身告辭,“先生好生休息,我告辭了。”
走出兩步,公孫敖猶自不放心,回身道:“先生乃是人傑,某對先生之心,日月可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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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敖前腳剛走,秦城和柳木後腳便踏進了李延年的帳篷。
示意李延年不必多禮,秦城在李延年身側坐下,關切道:“本將聽醫官說先生並未傷及肺臟,只是失血過多,需要靜養方能恢復。先生膽識,本將佩服之至,先生忠義之心,本將亦敬佩萬分。先前不識先生,以至於此,本將愧疚不已,不敢奢望先生不責怪!”
“大將軍言重了。”李延年道,“在下不過是區區一小民,當不得大將軍此言。”
秦城低頭稍作沉吟,抬頭間忽然道:“本將欲拜先生為軍師,與本將一道共拒叛軍,早日還大漢一片安寧,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什麼?!”李延年心中一驚,不可置信的看著秦城。
“前日大破叛軍軍陣,先生乃是首功,本將已經奏報陛下。本將先前不識先生之才,如今還望先生不計前嫌,以大局為重,至於本將對先生的不敬,還望先生能容到日後再算此賬,屆時本將保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秦城朗聲道,眼睛堅定。
柳木站在一旁老神在在。
李延年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秦城從柳木手中拿過一道印章,雙手遞給怔怔無言的李延年,道:“叛軍軍師吳懷素,手握數十萬大軍,一切排程皆出自他手,因是有叛軍一路以來所向披靡。今日我授南軍軍師之位於先生,便是希望先生能排程南軍,打破吳懷素戰無不勝的神話!”
李延年沒有伸手去接印章。
秦城看出李延年的遲疑,笑著解釋道:“出征之前陛下曾授我臨時專斷、先斬後奏之權,今日本將拜先生為軍師,不期朝廷的任命便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