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將軍多日來辛苦了,接下來便由本將來排程全軍,公孫將軍也可歇歇。”秦城微笑道。
“大將軍如此體貼將士,罪將感激涕零!”公孫敖感慨道。
在外人看來這當然是一副和諧的不能再和諧的畫面,不過這裡面秦城和公孫敖的鬥爭,就是笑裡藏刀了,險得很。
南軍指揮排程權的移交進行的沒有波瀾,到秦城入主三軍主將大帳,公孫敖便識趣的退了下去。既然公孫敖名義上只是一個戰車御手,沒事兒的時候自然不能跟秦城這位大將軍待在一起。
大帳中,一直對公孫敖今日表現冷眼旁觀的柳木對秦城說道:“公孫敖為人向來傲氣,目空一切,今日在城外對你態度卻如此謙恭,認罪更是主動,這等非常之舉背後定然有非常用心,就是不知道這廝心裡作得什麼打算。今日你又撤了他的職,就更要小心他耍心眼兒。當下兩王聯軍在側,大戰一觸即發,可容不得有半點兒閃失。”
“丟城失地,可是死罪。我只是免了他的職,他應該感恩戴德了。”秦城看似輕鬆隨意道,在將案後坐下來,然後示意柳木也落座歇歇身子,這兩日連日奔走,又大戰了一場,更是跑到了陽翌城下對劉安吹鬍子瞪眼了一番,鐵人也不能不累。到陽翌城外耀武揚威,固然有追擊虎狼騎兵的需要,更重要的卻是為了通知劉安驃騎軍來了,你們往後行事小心點。這個時代的騎兵對車步兵具有很大威脅力的原因之一,便在於騎兵能夠騷擾車步兵行軍,要是騎兵上了規模,要毀對方的糧草並不難。沒了虎狼騎兵的劉安不能不顧忌這些,這就會使得他的行軍速度會降低不少,也就能給秦城更多時間掌握大軍,然後佈置各項事宜。事實上,秦城這回領驃騎軍回來,還留了一部分騎兵在後面騷擾劉安的行軍隊伍,不求殺傷,但求遲緩他們的步伐,也磨磨他們這一路高漲不跌計程車氣。
“有公孫敖在此,終歸是個不穩定因素,指不定這廝什麼時候就能做出什麼事來,你為何不將他遣送回長安?”柳木一邊捶打著大腿,一邊說道。
“這個時候將公孫敖遣送回長安,他還不被判個死罪?”秦城道,“如此做法影響士氣,會寒了軍心,得不償失。”說著笑了笑,“放心吧,公孫敖不過是小魚小蝦罷了,翻不起多大的浪來,尤其是現在,他更需要夾著尾巴做人。”
“怕就怕公孫敖沒有這份明智。”柳木道。
秦城想起先前在城外的看到的那個儒士,若有所指道:“之前沒有,不代表現在沒有。”
“好了,不說這個,你給我傳一份軍令出去,”秦城道,“下令大軍拔營,明日破曉啟程,向西撤退,目標:一百五十里之外的大名城。”
“諾!”柳木抱拳,隨即錯愕道:“撤退?真要退到大名城與兩王聯軍決戰?”
“大名城城高牆厚,不輸陽翌多少,很適合守城戰。”秦城道,“再者,你我剛到這裡,總得有個時間與空間上的距離去了解兩王聯軍。”
“一肚子鬼主意。”柳木嘀咕了一聲,便出去傳令。她自然知道秦城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就退了,秦城向來肯吃虧,不過那是在吃虧有豐厚回報的前提下,柳木想秦城這回肯定是想以退為進,就是不知怎麼個以退為進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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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的軍令下達到各部的時候,果然引起了眾將士的疑惑,本以為大將軍來了可以好好幹上一場,一雪前恥,沒想到秦城的第一道軍令便是後撤,這讓太多人始料未及。
不過在公孫敖那位心腹將領被秦城取了腦袋之後,眾將士也都知道了秦城治軍之嚴,所以雖然心中困惑,或者不滿,但執行軍令卻是不折不扣。
翌日大軍開拔,熱鬧了一陣的丘城再度歸於平靜。
當漢軍從丘城撤退的訊息傳到正在行軍途中的劉安軍中時,劉安很是詫異,“秦城退了?怪哉怪哉!這廝不來與我軍決戰也就罷了,竟然退軍,如此作為,其意為何?”
“丘城不過是一小城,難以堅守,秦城那廝退而擇良城,也在情理之中。”有謀士道,“說到底,秦城還是不敢與我大軍野戰,只敢龜縮城中,仗著城牆的保護來與我大軍相抗!”
“在下聽說秦城自打成名以來,都是領騎兵作戰,對付的也是匈奴騎兵,未見過他指揮過什麼城市攻守戰。此番秦城來此,只帶了五千輕騎,如何敢與我二十萬大軍相抗衡?”另有謀士道,“秦城也不過是騎兵作戰有可取之處,這車步兵作戰與城池攻防,他未必在行。”
“有道理!”眾謀士紛紛附和道,“不然他來的時候那般囂張,還敢在陽翌城外叫囂,而現在卻只知道撤退,無法理解。”
劉安不動聲色,在眾人說完之後,這便看向一個留著長鬚的中年男子,道:“軍師有何高見?”
軍師正是淮南國第一大才吳懷素,他淡笑道:“諸位說的都在理,只不過,秦城能夠職領大將軍,而劉徹這回又能派他來與我大軍抗衡,不可能是個沒有本事的。此番秦城退丘城,行為非常理,不可等閒視之。再者,我觀秦城用兵向來詭異,狡詐異常,時有奇計,若是我等掉以輕心,只能讓他有機可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