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酒罈子,又拿起錘子,走到臺邊幫著敲釘子。
汗水滴在木板上,留下一個個小印子,他卻沒停,手上的動作穩當得很。
第二天一早。
工程重回了正軌,許長安每天守在客棧裡,白天干活,晚上清點材料。
工人們幹得起勁,敲打聲響個不停,院子裡的臺子一天比一天像樣。
這天上午,宮承德帶著幾個族裡的老商賈來了。
他走在前面,步子慢悠悠的。
身後跟著幾個白鬍子的老輩人,都是宮氏管鋪子的老人,平日裡最看重規矩。
許長安正在後院跟木匠們商量臺子的事,手裡攥著一塊木條,聽見外頭有動靜,走出來一看,正對上宮承德那張沉沉的臉。
宮承德站在院子中央,掃了眼半成的表演臺,又看了看掛得歪斜的布幔,開了口:“許先生,這就是你說的酒肆客棧?
瞧這臺子,跟鄉下搭的戲棚子似的,簡陋得不成樣子。
還想靠這個招商旅掏錢?我看你是白日做夢。”
幾個老商賈聽了這話,紛紛點頭。
“誰家商旅會為這掏銀子?許先生年輕,想法多,可惜不懂經營,淨瞎折騰。”
“宮氏的鋪子幹了幾十年,都是靠穩當吃飯,這法子聽著就不靠譜,怕是要砸了咱們的招牌。”
許長安笑了笑,走上前道:“宮管事說得有幾分道理,這臺子眼下是簡陋了些,畢竟材料緊,湊合著搭起來的。
可這酒肆客棧,不是光靠臺子好看,是要靠人氣。”
“許先生這話說得輕巧,可商旅真會為這掏錢?我看未必。
你這法子聽著新鮮,幹起來卻是個賠錢的買賣。
族裡的銀子不是大風颳來的,浪費在這上面,我怕族人要戳我脊樑骨。”
他這話說完,身後的老商賈們又議論開了,有的說這主意離譜,有的說許長安不懂商道,七嘴八舌,像一群鴨子在河邊叫喚。
小豆子蹲在臺子邊,聽見這話,忍不住跳起來:“許爺這法子哪賠錢了?
咱們的醉逍遙賣得好好的,搭個臺子弄點熱鬧,商旅不來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