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一聽這話,嘴撅得能掛油瓶,嘀咕道:“許爺,你這也太偏心了!我忙前忙後沒功勞也有苦勞吧?
憑啥讓個外人擠我地盤兒?”
“少廢話。”
許長安擺擺手,語氣裡沒半點商量:“他住兩天又不會長住,你要嫌,後頭的那個房間我也給你收回來,自己去前櫃上睡去,哪裡涼快得很。”
他說著,轉身就走,懶得跟這小子多掰扯。
小豆子站在原地,瞪著許長安的背影,氣得跺了跺腳,可抗議了半天也沒啥用,只得悻悻地撓撓頭,滿臉不情願。
翌日,唐風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屋裡那股子黴味兒混著昨兒藥膏的草藥味兒,鑽進鼻子有點刺。
他動了動身子,想翻個身,可剛一使勁兒,屁股上那股子疼勁兒卻沒像昨兒那麼鑽心了。
他愣了愣,伸手摸了摸傷口那兒,腫倒是還沒全消,可那塊硬邦邦的淤血像是散了不少,輕輕按下去,居然只剩點痠麻的感覺。
他坐起來,褲子還鬆鬆垮垮地掛在腰上,低頭一瞧,傷口周圍的紅腫淡了些,連那股子火辣辣的勁兒都輕了不少。
擱往日,他身上弄這麼個傷,少說也得七八天才能下地,走路都得一瘸一拐。
那回在府城跟人幹架,腿上捱了一刀,硬是疼得半個月沒睡好覺,傷口還化了膿,找了個江湖郎中開了幾貼藥,熬得他滿嘴苦味兒才勉強好利索。
可這回呢?
就一宿的功夫,許長安那幾根細針加上那臭烘烘的藥膏,居然真把這屁股上的傷給收拾得服服帖帖?
他揉了揉眼,生怕是自己沒睡醒,夢裡頭瞎琢磨的。
唐風掀開被子,慢吞吞地下了床,腳一沾地,腿還有點軟,可那股子疼勁兒愣是沒躥上來。
他試著走了兩步,屁股雖說還有點酸,可比昨兒那站都站不直的模樣強了十倍。
他站在屋裡,瞪著那張皺巴巴的木床,心裡頭那股子震驚壓都壓不住。
這許長安瞧著就是個斯文書生,手底下咋有這等本事?
他不是啥知恩圖報的大俠,可這回欠了人這麼大情,咋也得還一還。
他咬咬牙,簡單收拾了下,推開門就往醉月軒前廳走,打算幫著乾點啥,多少算個謝禮。
前廳裡這會兒正是忙活的時候,跑堂的吆喝聲、酒客的笑罵聲混在一塊兒,熱乎乎的酒香飄得滿屋都是。
唐風剛邁進去,就瞧見小豆子叉著腰站在櫃檯後頭,手裡拿了塊抹布,正衝著個夥計嚷嚷:“你這桌子擦得啥玩意兒?油乎乎的!”
唐風走過去,悶聲道:“我來幫著乾點啥吧,昨兒許爺救了我,這點活兒我還能幹。”
他聲音低得跟蚊子哼似的,手腳卻麻利得很,伸手就去拿小豆子手裡的抹布。
小豆子一扭頭,瞧見是他,臉立馬拉得老長,哼了一聲:“喲,屁股好了就跑這兒顯能耐了?
我這兒可不缺人,你那傷還沒好全吧,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
他斜著眼,語氣裡滿是刺兒,手裡的抹布攥得死緊,死活不撒手。
唐風懶得跟他掰扯,瞅了眼旁邊堆得亂七八糟的酒罈子,索性走過去,悶頭開始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