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唐風緩過勁兒來,撐著床沿想坐起來,許長安忙按住他:“你幹啥?剛弄好就亂動,嫌命長啊?”
唐風訕訕地縮回去,摸了摸懷裡,從裡頭掏出個小布包,遞過去:“這錢你拿著,今兒多虧你了。”
許長安接過布包,掂了掂,裡頭叮噹作響,估摸著有幾兩碎銀子。
他沒急著收,眯著眼瞧了唐風一眼,笑得有點神秘:“錢先放著,你也別急著走。
這小屋子空著也是空著,你在這兒修養兩天再說。”
唐風一愣,皺著眉道:“不用了吧,我這傷沒啥大事兒,歇一宿就成,我還得趕路呢。”
“趕路?”
許長安挑了挑眉,語氣裡帶了點嚇唬的味兒:“你這傷看著是沒事,可裡頭的淤血沒散盡,筋骨也沒養好。
你要是現在走,回頭疼起來不打緊,萬一爛了肉,血壞了,腿都保不住。
到時候別說趕路,命都沒了,你自己掂量掂量。”
唐風聽這話,臉刷地白了。
殺人放火幹了不少,可自己這條命他還是寶貝得緊。
許長安這話雖有點誇張,可他瞧著那銀針和藥膏的路數,又覺著這書生不像瞎咧咧,猶豫了一會兒,悶聲道:“那……成吧,我多歇兩天。”
許長安見他答應,嘴角一勾,拍了拍他肩膀:“這就對了,你安心歇著,吃喝我管,保你腿腳好利索了再走。”
說完,他把那布包塞回唐風懷裡:“錢你自己留著,養傷要緊。”
唐風瞧著他這模樣,心裡有點摸不準。
這書生咋這麼好心?
可他也不傻,點點頭沒多說,趴回床上,眼皮子沉沉地閉上了。
許長安站在一旁,眯著眼打量他,心裡卻轉開了心思。
這唐風瞧著是個練家子,身上那腱子肉結實得跟石頭似的,他方才治傷時瞧得清楚,這身板兒擱哪兒都是把好手。
他自己雖腦子活泛,可這拳腳功夫真是短板,前幾夜那拿刀的闖進來,他嚇得手心都溼了,要不是那人自己跑了,他怕是真要栽。
如今這世道不太平,聽說北邊又有亂兵鬧騰,府城那邊也風聲緊,買賣做得越大,越得有個靠得住的人護著。
他琢磨著,要是能把這唐風留下當個保鏢,往後醉月軒也好,清河縣的鋪子也好,總算多個保障。
畢竟這年頭,兵荒馬亂的,誰知道哪天就撞上硬茬子了。
想到這兒,他心裡有了數,轉身對唐風道:“你先在這小屋歇著,我讓人給你弄點吃的,別亂跑啊。”
說完,他推門出去,打算回前頭交代幾句。
剛走到院子裡,小豆子就蹦躂著跑過來。
“許爺!那小屋是我歇腳的地兒,咋讓個外人佔了?我偷個懶容易嗎?”
許長安瞅了他一眼,淡淡道:“你還好意思說偷懶?這醉月軒忙得腳不沾地,你倒有心思躲清閒。
那人傷得不輕,暫住兩天,你就忍忍,別跟我這兒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