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剛落,順手一揮,那杯熱茶“譁”地潑在地上,水漬濺了一片,茶香混著泥土味兒散開。
她低頭瞧了瞧地上的狼藉,皺著眉道:“擦乾淨,別弄得髒兮兮的礙眼。”
唐風愣了愣,低頭瞧著那灘水,臉上卻沒啥惱色,反倒咧嘴笑了笑:“成,我這就擦。”
他蹲下身,拿抹布麻利地抹起來,手腳快得很,擦地時還忍不住偷瞄她一眼。
宮婉清那張臉在下午的日頭下白得晃眼,長睫毛一眨一眨的,瞧得他心裡跟撓癢癢似的。
宮婉清被他那眼神盯得後背一涼,雞皮疙瘩刷刷冒上來。
她皺著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這小子瞧她的眼神不對勁,八成是對自己動了啥心思!
她哼了一聲,懶得再搭理,提著裙襬轉身就走。
“我還有事兒,先走了,你自己忙吧。”
說完,步子邁得飛快,眨眼就出了門。
到了晚上,醉月軒打烊後,前廳裡靜得只剩幾聲蟲鳴。
小豆子窩在櫃檯後頭,腦袋靠著胳膊,睡得口水淌了一片。
唐風躺在後院那小屋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屁股上的傷雖好了大半,可腦子裡老晃著宮婉清那張臉,閉上眼都清清楚楚。
他嘆了口氣,索性坐起來,盯著窗外那點稀薄的月光發呆。
就在這當口,外頭忽然傳來一聲尖利的哨音,低低的,像鳥叫又不像。
唐風眼皮一跳,立馬翻身下床,套上那件皺巴巴的短褂,輕手輕腳推開門溜了出去。
巷子口站著個瘦得跟竹竿似的中年漢子,穿了身灰撲撲的袍子,臉上蒙了塊布,只露出一雙賊亮的眼。
這是老六,府城黑市裡專門給他拉活兒的中間人,乾的都是刀口舔血的買賣。
老六見他出來,低聲道:“唐風,有個大活兒,府城那邊遞了話,銀子多,可活兒硬,你幹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