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裡,小豆子忙得滿頭是汗。
就在這當口,幾個陌生面孔走了進來,一個個穿著灰撲撲的長袍,腰間繫著布帶,模樣瞧著像是外地來的商賈。
領頭的一個走到櫃檯前:“掌櫃的,聽說你這醉逍遙味道不賴,我買兩壇,多少錢?”
小豆子聽罷,忙放下竹簍,笑眯眯道:“客官好眼光,兩壇六十文,酒罈結實,帶回去不漏。”
那人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遞過去:“成,給我包好。”
小豆子接過銀子,抱出兩壇酒,用草繩捆得結實。
那人接過酒,又道:“掌櫃的,麻煩開張憑條,我回去得跟東家報賬,免得說不清楚。”
小豆子正忙著招呼別的客人,手腳沒停,聞言也沒多想,走到櫃檯後,從抽屜裡翻出一張紙,蘸了墨寫了幾筆,又蓋上自家酒肆的章,遞過去道:“喏,收好,別丟了。”
那人接過憑條,謝了一聲,轉身出了門。
接連幾撥人進來,都是這路數,小豆子忙得腳不沾地,開了七八張憑條,壓根沒工夫細想。
馬彪這邊,天色暗下來,他帶著幾個手下到了府城集市。
他租了個攤位,攤子不大,搭著塊破布棚,旁邊堆了些舊木箱。
手下們把幾壇“醉逍遙”搬過來,擺在攤前,黑乎乎的罈子瞧著有些舊。
馬彪蹲下身,拍開一罈真酒的封泥,酒香飄了出來,濃烈中帶著點甜。
他從木箱裡拿出自家釀的劣質燒酒,渾濁得很,倒進真酒裡,又兌了半桶井水,晃了晃,裝進舊罈子裡。
二十壇酒兌完,味道淡了許多,帶著股怪味兒。
他站起身:“行了,就這樣賣,低價丟擲去,越多越好。”
攤子支好,馬彪親自坐鎮,扯著嗓子喊道:“許氏白酒賤賣,一罈五文,便宜了!”
集市上人來人往,聽到這價兒,不少人圍了過來,有挑菜的婆娘,有趕路的腳伕,還有幾個閒漢,湊熱鬧似的擠在攤前。
一個腳伕上前,掏出五文錢,抓起一罈酒:“這麼便宜,真是許氏的醉逍遙?”
馬彪笑眯眯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張憑條晃了晃:“瞧瞧,清河縣水晶糖肆開來的,正宗得很。”
腳伕接過酒,拍開封泥,當場喝了一口,酒液剛入口,嗆得他咳嗽連連,臉都紅了。
他放下罈子,罵道:“這啥味兒,像馬尿似的,還敢說是醉逍遙?怕不是打著許長安的旗號騙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