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柳萬山請來的,個個面帶笑意,在等著一場好戲。
臺上站著箇中年漢子。
他是清河縣的王恭平,平日裡開著一家當鋪,識貨懂行,在縣裡頗有些名頭。
這回比試,他被請來做裁判,手裡拿著一根木杖,輕輕敲了敲檯面,示意人群安靜。
街坊們見狀,議論聲漸漸低下去,只剩風吹過紅布的沙沙響。
許長安站在臺子一側。
白霜站在他身後,手裡攥著一塊帕子,裙襬被風吹得微微晃動。
對面是柳萬山,披著一件厚實的灰袍。
他身旁也擺著一罈酒,壇口用布條裹得嚴實。
王恭平走到臺中央,舉起木杖,慢悠悠道:“今兒是逍遙肆與柳氏酒肆的比試,規矩簡單,各釀一罈酒,街坊們嘗過後,誰的贊多誰贏。”
他轉身指向柳萬山,“柳老闆先來。”
柳萬山上前一步,拍開身旁那壇酒的封泥,一股濃烈的酒香撲了出來,帶著點焦糖的甜,鑽進鼻子裡,直衝腦門。
人群裡有人嗅了嗅,忍不住往前擠了幾步,想湊近些聞個真切。
他抓起木勺,從罈子裡舀出一勺酒液,倒進灶上的小鍋裡,炭火燒得正旺,鍋底吱吱作響。
不多時,酒液熱了起來,香氣更濃,飄得滿臺子都是,連臺下的街坊都聞見了。
他端起小鍋,倒進一隻粗陶碗裡,碗沿有些磕痕,酒液在裡頭晃盪,泛著淡淡的琥珀色。
柳萬山把碗遞給王恭平,王恭平接過來,湊到鼻下嗅了嗅,點了點頭,隨即遞給臺下幾個街坊。
碗在人群裡傳了一圈,喝過的人咂了咂嘴,臉上露出幾分讚歎。
一個老漢端著碗,喝了一口,抹了抹鬍子上的酒漬:“這酒烈得很,香得勾人,柳老闆果然有兩下子。”
旁邊一個婦人接過碗,抿了一小口:“可不是,燒得喉嚨熱乎乎的,比他鋪子裡的燒刀子強多了。”
柳萬山站在臺上,雙手叉在腰間,嘴角微微一咧。
他這壇酒發酵得恰到好處,用的原料雖不比“醉逍遙”精細,可火候和手藝卻是實打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