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氣跑回逍遙肆,鋪子裡的燈火還亮著,門板吱吱響著,透出股暖意。
他推門進去,許長安正坐在櫃檯後。
小豆子喘著氣走到他跟前,棉襖上沾了些土,瞧著有些狼狽。
他喘勻了氣,開口道:“許爺,我探回來了,那假酒攤子上用的憑條,真是咱們水晶糖肆開的!”
許長安手裡的賬簿停了停,抬起頭,臉上掛著慣常的笑。
他放下賬簿,站起身,慢悠悠踱到櫃檯前,拍了拍小豆子的肩頭:“別急,慢慢說,到底咋回事?”
小豆子嚥了口唾沫,把集市上的見聞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從那粗壯漢子的吆喝,到憑條上的章子,一句也沒落下。
說完,他撓了撓頭:“許爺,我想著,前些日子讓我開憑條的那幾個人,怕就是這夥人假扮的。
他們拿了咱們的憑條,摻了假酒出來賣,分明是要砸咱們的招牌!”
許長安沒急著說話,轉身回到櫃檯後坐下,手指搭在桌沿上,像是在掂量什麼。
小豆子站在一旁,瞧著他這模樣,心裡有些發慌,可又不好催,只得抱著胳膊候著。
過了一會兒,阿福從後院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摞收拾好的憑條,棉襖袖口有些磨邊。
他走到櫃檯邊,把憑條擱下,開口道:“東家,我聽著小豆子的話,覺著這事兒像黑水幫的手筆。”
小豆子轉過身,瞧了阿福一眼,忙接道:“黑水幫?那幫潑皮?”
阿福點點頭:“我以前跟過一個東家,開的是布肆,生意做得挺好,後來就被黑水幫盯上了。
他們也是這麼幹,先偷了鋪子的憑條,拿出去賣假貨,鬧得滿城都知道,鋪子沒撐倆月就關了。
那幫主馬彪,最喜歡幹這種下三濫的勾當,手底下潑皮多,專幹砸人招牌的事兒。”
“我瞧著,這回的事兒,八成也是他指使的。”
許長安聽完這話,笑了一聲:“好一招借刀殺人。
柳萬山那老狐狸,糧價炭價壓不住我,差役砸不垮我,如今倒是學會找幫手了。”
“這馬彪既然敢拿我的憑條做文章,那我得親自去會會他,看看他這黑水幫有多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