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罈女兒紅用草繩捆得結實,酒香透過壇口隱隱飄出來,紅木匣子裡五十兩銀子碼得整整齊齊,銀光閃閃。
王有財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錦袍,挺著肚子走到院子裡,衝三癩子道:“挑個乾淨的轎子,把這些抬上,我這就走!”
三癩子應了一聲,忙招呼家丁去後院備轎。
轎子抬出來時,天色已近正午,陽光灑在青石板路上,映得轎簾上的花紋晃眼。
王有財坐進轎子,轎伕吆喝一聲,轎子晃晃悠悠上了路。
轎子裡顛得他肥肉直顫,他抓著扶手,心裡盤算著說辭。
縣令這些年沒少收他的好處,每逢年節送禮從沒落下,逢著鋪子有糾紛也幫著擺平過幾回,這回再送點厚禮,憑著這份情分,總能讓縣令出面收拾許長安那小子。
他越想越覺得有譜,嘴角不由得翹了翹。
轎子行到縣衙門口,轎伕放下轎杆,王有財扶著三癩子的手下了轎。
縣衙大門敞著,門前兩個衙役見他過來也沒多搭理。
王有財整了整衣襟,提著袍子跨過門檻,衝三癩子擺擺手:“把東西抬進去!”
三癩子吆喝一聲,兩個家丁跟在後頭,扛著酒罈和紅木匣子進了院子。
堂上,縣令正坐在案後翻著一本卷宗,青布官袍裹著瘦削的身子,頭上的烏紗帽微微歪著。
他聽見腳步聲,頭也沒抬,只拿手指敲了敲桌子。
王有財忙堆起笑,拱著手走上前:“縣令,王有財拜見!”
縣令哼了一聲,慢悠悠放下卷宗,抬手示意他坐下。
王有財一屁股坐到旁邊的木椅上,衝三癩子使了個眼色。
三癩子會意,忙指揮家丁把酒罈和匣子抬到案前,擺得整整齊齊。
“縣令。”
王有財搓著手,滿臉堆笑:“今兒來叨擾,是帶了點小意思孝敬您。
這兩罈女兒紅可是下官窖藏了十年的好酒,五十兩銀子也不多,就當給大人添點茶水錢!”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瞅著縣令的臉色。
縣令瞥了眼案前的禮物,嘴角微微一扯,伸手接過三癩子遞上的禮單,掃了兩眼,隨手擱到一邊:“王掌櫃有心了,東西我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