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著頭,像是想說啥,又像是怕說出口。
許長安見她這模樣,心裡更覺不對,乾脆拉過一張凳子,在她旁邊坐下。
“有啥事兒跟我說,別自個兒憋著。
咱倆是夫妻,有啥坎兒不能一塊兒過?”
白霜咬了咬唇,終於抬起頭,卻還是沒說話。
許長安也不急,就那麼坐著,等著她開口。
窗外的光漸漸暗下去,二樓的小屋子裡只剩一片昏黃,風從窗縫鑽進來,吹得桌上的帕子微微晃了晃。
夜幕落得徹底,天邊一絲紅都不剩了。
許長安起身點了盞油燈,昏黃的光暈鋪開,把屋子照得暖乎乎的。
他把燈擱到桌上,拉著白霜坐到桌邊,自己也在對面坐下。
他雙手撐著桌子,盯著她瞧了一會兒,見她還是不吭聲,便伸手握住她擱在桌上的手。
“霜兒,你這是咋了?有啥心事說出來,我聽著呢。”
白霜被他握著手,低頭沉默了片刻,終於憋不住了,眼圈一紅,淚珠子撲簌簌掉下來。
她抽了下鼻子,哽咽著開了口:“長安,我……我想我娘了。”
許長安一愣,沒想到她會提起這個。
他所知道關於白霜家裡的事兒不多,只曉得她爹原是縣衙的小吏,後來不知咋的就沒了音訊,家裡就剩她娘和她。
她嫁過來時也沒多提,許長安只當她不願說,也沒深問。
可這會兒瞧她哭得梨花帶雨,他心裡一揪,忙問道:“你娘咋了?是不是出啥事兒了?”
白霜抹了把淚,聲音斷斷續續:“我爹……我爹以前在縣衙當差,後來犯了事兒跑了。
我娘一個人在家,我舅舅就趁機佔了家裡的田產,如今她孤苦伶仃的,連個依靠都沒有。
我這些日子老想著她,可我……我啥也做不了。”
她說著,又抽噎起來,淚水順著臉頰淌到桌上,暈出一小片水漬。
許長安聽著這話,眉頭越皺越緊,心裡像是被啥堵住了,憋得慌。
他拍了下桌子,站起身來,氣得咬牙切齒。
“這舅舅也忒不是東西了!自家人還能幹出這種腌臢事兒?這還有沒有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