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捂著臉,瞪大了眼,顯然沒料到這病秧子敢動手。
許長安卻沒給他喘息的機會,緊接著抬腳一踹,正中牛二胸口!
“別特麼髒了我家凳子!”
這一腳力道不小,牛二那壯碩的身子竟從破木凳上翻了下去,摔了個四仰八叉,屁股墩在地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門外的人群全懵了,連方才的鬨笑都卡在了喉嚨裡。
許長安站在那兒,瘦高的身影顯得格外挺拔,肩上的虎皮襖破歸破,卻擋不住他身上那股子凌厲勁兒。
牛二在地上哼唧了兩聲,掙扎著撐起身子,滿臉漲得通紅,顯然是被打蒙了。
他爬起來後,揉著胸口,惡狠狠地瞪著許長安,手裡的欠條攥得皺成一團。
可他沒敢再撲上去,手腳並用地站穩後,咬著牙甩下一句:“好你個許長安,你敢打我?咱們等著瞧!”
牛二捂著臉踉蹌而去,背影在風雪中漸行漸遠,像是被這漫天白雪吞噬了一般。
堂屋外的鄉親們愣了片刻,隨即低聲議論著散開,三三兩兩裹緊了破棉襖,踩著積雪吱吱作響地回了自家屋子。
方才那熱鬧勁兒像是被許長安那一巴掌和一腳給生生打散了,只餘下幾聲零星的嘀咕在寒風中飄蕩。
“這許長安,嘖嘖,真是變了個人似的。”
張三揉著被大娘敲過的後腦勺,嘴裡嘟囔著。
他一邊走一邊回頭瞥了眼那破舊的茅草屋,語氣酸溜溜的,“以前那書呆子,見誰都點頭哈腰的,今兒個倒硬氣起來了,連牛二那夯貨都敢收拾。”
旁邊一個瘦得像竹竿似的老漢接過話茬,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缺了門牙的黃牙:“硬氣歸硬氣,可這牛二也不是好惹的。聽說他有個表哥在城裡混幫會,手底下有幾個潑皮。許長安這回是捅了馬蜂窩嘍!”
“可不是嘛。”
另一個漢子插嘴,裹著破氈帽的腦袋縮在肩膀裡,“牛二那狗東西,吃不得虧,指不定回頭找人來砸了許家的屋子。十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他娘倆拿啥還?”
議論聲漸行漸遠,夾雜著風雪的呼嘯,模糊成一片嗡嗡的低鳴。
村口的大槐樹下,只剩幾隻麻雀撲稜著翅膀,抖落枝頭積雪,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堂屋內,氣氛卻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