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曦聽著,這人說的話,怎麼好像自己胡攪蠻纏一樣,心裡更加不快。
“你怎麼就不輕浮了,長的輕浮,一個男人家,長的這般嬌媚精緻,看著跟個姑娘似的,面板比姑娘還白,看著就是個多情種,爛桃花一堆,我阿孃說了,這種人大多口吐蜜餞兒,圓的能給你說成方的,耍的人團團兒轉!”
銀燁聽著,竟然笑出了聲,肘著頭,看著白雨曦,輕聲道:“我當怎麼了呢,你阿孃如此以偏概全,恨不得說全天下的男人都是這樣,想來她呀,定然
是被你阿爹傷透了心,這才這樣教你。”
藍澤筠聽完覺得不對,立刻睜開眼睛,看著白雨曦。
白雨曦就那樣靜靜地看著銀燁,眼光波動,不過半刻,嘴唇一憋,竟然哭了出來。
要說銀燁也是被嚇了一跳,伸手過去,放在白雨曦身旁,將落不落,眼睛來回轉動,不知所措。
這是他第一次弄哭小姑娘…
“喂……你別哭啊!你……你…我…我錯了還不行,我不該亂說話,我嘴欠!你別哭了,好不好啊。”
白雨曦哪裡管的了那麼多,剛才銀燁的每句話都像是一把刻刀,將她埋在心裡許久的怨恨又重新翻了出來。說到底他……不過是說了實話罷了。
藍澤筠見情況越來越糟糕,立刻上前,拍了拍白雨曦的背,安撫了好一陣兒,而後扶著她便要走。
“我…我真不是有意的。”
銀燁神色慌亂的解釋著,其實這事兒,說到底話頭是白雨曦先挑起來的。最後被人無端說中了心事而已。
“不必,此事與你無關。”
更深露重,天寒地凍,藍澤筠扶著醉醺醺的白雨曦吃力的爬著崑崙山門外的階梯。
白雨曦應該是哭累了,此刻安穩的靠在藍澤筠身上,任由其擺佈。
寂靜之夜,這一路竟然連一聲鳥鳴也聽不到。
“他說的沒錯,那個人,確實如此心狠。”
藍澤筠肩頭傳來一聲輕語。
“既然心狠,便不要想了。”
白雨曦搖了搖頭:“不要,我要想,我要知道他為什麼可以這麼心狠,讓母親一人住在焦溪,幾千年不曾見過一面,我還要知道,為何我出生那麼久了,他也不來看我。”
藍澤筠伸手,摸了摸白雨曦的頭:“這些年,可尋到答案了?”
白雨曦繼續搖頭:“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了,他早就死了,就連圓寂之前,也沒有看過我一眼,這些答案,這輩子,我是不可能知道了。”
冬天的夜晚黑的很快,而且很深沉,天空之中隱隱掛著一顆閃閃發亮的星星,蒙著一層霧氣看,更加不真切。藍澤筠將白雨曦撫回房間,手裡慢慢拍著,輕輕哄著她睡著。
銀燁抱著酒罈,坐在桌前,看了看遠處熱鬧的人潮,只覺得更加孤寂,他活了千年之多,走過的地方,看多的人流更是數不勝數。可惜,數萬人中,唯獨沒有他想要的那一個。
茶館打烊,街道收攤兒,原本熱鬧的街頭突然空曠起來,只留攤主疲勞的收拾著自己的攤位,銀燁手裡提著酒罈子,晃晃悠悠的越過街道,出了小鎮,隨便尋了條小道走了過去。腳步蹣跚,身影在黑夜中更顯孤寂。
相思賦予誰?天邊兒郎君,心中仰慕,墳中枯骨,對面不識之人。
都問相思賦予誰?可何處有相思,思而不可見,念而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