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陽光正好,微風不燥,甚好,大約過了兩個時辰,紙鶴終於開始慢慢盤旋向下,一座看似不大的小國逐漸映入眼簾。
原是到了人界東邊兒的汾西國,二人隨著人流進了城門,這汾西國瞧著雖然不大,但是卻格外的熱鬧,而且地理位置很好,居於多個國家中央地帶,以至於來往商旅頻繁,留下的東西真不少。而且這個地界兒,其他國家皆虎視眈眈,導致這裡成了中立之地,最後其他國家只能看著,誰也不敢上前一步,如此居然程控最安全,最繁華的地方。
汾西國街上賣酒,賣花,賣香囊聲久久不散,度落帶著藍澤筠繞過主街道,轉了彎兒進了一處偏僻的小巷子,起初沒什麼人,後來慢慢有了幾個書生打扮的男子,而且越往裡走,越來越多。看來往這些人的衣著氣質,隱隱中透露著些書香之氣,看著淡雅了許多。
二人轉了好幾個彎兒,度落才停下腳步,藍澤筠抬頭看了看前頭正對著的門匾“清音閣…不由得嘴角抽動,一臉黑線。
不過半餉,他們二人便被兩三個身穿白色綢緞,瞧著清淡秀麗的姑娘迎了進去。然後迎面撞上了一婀娜多姿的曼麗佳人,描的是清純不失嫵媚的秋娘眉,鼻子俏麗優美,拉出一條很立體的弧線,眼若清泉叮咚,五官精美協調,身上穿的是錦繡花鋪的露肩束腰裙。纖細的腰間掛了好幾串兒用紅繩子繫上的小巧金鈴鐺。那人瞧見度落便走了過來,輕輕一笑,行了禮,而後親自帶著二人上了二樓。
一路上笙歌不斷,飲酒作樂的皆是白丁鴻儒。倒是讓人大吃一驚。
那姑娘將二人領進了處幽靜的廂房,而後點上了紫金檀香,交代小侍上了茶果便退了出去,絲毫沒有僭越之舉。
藍澤筠喝了口
茶,心裡頭暗自咋舌,心想原來度落的桃花兒這麼多,前有奈何橋的孟婆,後有汾西國的俏佳人,嘖嘖,果然是長了一張為禍眾生的臉啊,不知道哪裡還有什麼樣的美人呢!
度落瞧著藍澤筠臉上來回交替的表情,或嫌棄,過惋惜,便知這傢伙又不知道想到哪兒去了,立刻出聲喚回了藍澤筠四處飄散的心神
“這汾西國可真有意思,風流子弟,白丁鴻儒,舉世公子數不勝數,我瞧著你………”
“先生日理萬機,我怎樣,就不勞先生費心了。”
藍澤筠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度落要說什麼,立刻毫不留情的出聲打斷。度落撇了撇嘴,便也不說什麼了。二人就這樣定定的喝著茶,坐在窗邊居高臨下,欣賞著汾西國的風景人情。
忽而不知從那個廂房裡傳出了一聲琵琶聲,就像是上好的玉被打碎一樣清脆,而後才開始婉轉作響,聲音低沉哽咽,如泣如訴,聽著就像是有人低聲吟唱,唱的是人間昌盛衰敗,也是悲歡離合,四處奔散。約莫過了兩刻鐘,琵琶聲突然渾厚高亢,如鐵血冰河,硝煙四起,戰爭不斷,卻又像是憤怒至極的婦人高聲叫罵。最後聲音逐漸安寧緩慢,如小泉叮噹,似細雨綿綿,像極了大夢之後,起身獨立,環顧四周,孤崖峭壁,身心茫然。
藍澤筠聽著心裡頭很不舒服,暗戳戳的皺起了眉頭。度落將第三次茶水倒入紫砂茶具內,又沖泡了一杯在白玉茶盞,輕輕搖晃了兩下,又放在嘴邊兒嗅了嗅,這在滿意的抿了一口道:“都說人生如夢,夢如人生,縱觀天下新盛衰亡,生離死別,不過如此罷了。”
二人喝過茶後,又坐了坐便出了清音閣,藍澤筠非常不喜歡這個國家,糜爛奢華,紙醉金迷,就連國之棟樑都來往煙柳風華之地摟著姑娘,聽著小曲兒,然後嘴上張口說著天下大義。屬實太過可笑。
度落帶著藍澤筠在城裡走來走去,東轉轉,西瞧瞧,度落偶爾會停下來,拿起小攤位上的幾件兒老古董細細打量。
藍澤筠一邊兒瞧著一邊兒面無表情的等著,不過藍澤筠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男人不止對那些東西感興趣,他是對所有新奇的玩意兒都有興趣……
此刻二人正駐足在一家賣梳子的小攤兒前,那老闆娘瞧著是個機靈的人兒,臉上帶著微笑,道:“哎呦!來的巧啊,姑娘快過來瞧瞧,咱家的梳子那可是全汾西最好的,用的料都是上好的沉香木,鑲了玉石瑪瑙,瞧著精緻,用著更是舒心!”
藍澤筠大大翻了個白眼,不做理會,但是度落來了興致,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攤主聊了起來。最後成功被年輕婦人說服,買了一塊兒半掌大的鑲了銀邊兒的沉香木梳,梳背上一邊兒鑲了些細碎圓潤的淡藍色玉石珠子,一邊兒鑲了大小不一的深紅色透亮的紅瑪瑙。看著倒是精巧的很。度落從懷裡掏出一塊月白色錦帕將梳子小心翼翼的包好,然後看了藍澤筠一眼,思索了一會兒,這才把梳子放回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