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度落帶著藍澤筠已然轉到了天黑,汾西國的夜晚倒是璀璨多姿,街上行人皆穿戴瑰麗整潔,多為年輕才子佳人,迎面而來,有說有笑,脂粉之香,混雜瀰漫。
遠處不知哪處高樓隱隱有歌姬吟唱,唱的是小閨喜樂,高山水長,窈窕之美。藍澤筠躲避著來往的行人。一路上不張望也不說話,就連眼睛裡都帶著一絲疏離冷漠,倒是遇到不少朝他們二人方向望著的目光,只不過應當是瞧著都不好惹,只遠遠的看著,低頭交接幾句也就過去了。
度落似乎是玩兒夠了,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捋了捋袖子道:“時間到了,應當是來了,走吧。”
藍澤筠聞言,也抬頭看了看月亮,甚是迷惑,抬腿跟上了度落往城外走去。
一直行到一處偏僻幽靜的林郊才停下來。度落轉頭看了看藍澤筠:“可有什麼感受?”
此地風聲鶴唳,無鳥雀,無人氣,空氣中散漫著一股清淡的花香,夾雜著一絲不著痕跡的陰冷之氣。藍澤筠釋放出靈力往四周探了探,四處並沒有屏障,靈力也沒有感受到什麼不妥,好像除了過於安靜,並沒有其他問題。
藍澤筠又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還是毫無發現,不過聽度落的話,應當是有些妙機所在的。
藍澤筠恭敬的對著度落道:“澤筠不知,還請先生明示。”
度落挑眉瞧了瞧藍澤筠,忽而右手穿過藍澤筠的腰間,手輕輕一用勁兒,便扶著藍澤筠躍然上了一顆粗壯隱秘的大樹,示意其收斂氣息,靜觀其變。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天上原本圓潤的明月已有一半兒空缺,藍澤筠定定的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忽而自城門方向有陣陣腳步聲傳來,一頓一頓,聽著僵硬很不自然,約莫一刻鐘,有一道纖細的身影倒映在藍澤筠樹下的一片兒空白處,然後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終於顯現出來。
來人瞧著六神無主,雙眼烏黑一片,臉色蒼白,全身僵硬無比,走路一搖一擺,就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一樣。身穿白色綾羅綢緞,看著應該是清音閣內的小侍或者樂姬。
這姑娘並沒有停留,繼續往林郊裡走,藍澤筠與度落二人小心翼翼的遠遠跟著,在快靠近樹林中心處終於聽到了一聲纏綿低沉的吟唱聲,聲音聽起來像是個年輕的姑娘。藍澤筠聽著竟然覺得心神有些恍惚,似乎要被歌聲勾引去一般。
再往前走,不過一里,那姑娘終於停了下來,神情呆滯的站在那裡,藍澤筠二人尋了處光線清晰的枝丫,一動不動的觀察著下邊兒動靜。
大約又過了一刻鐘左右,纏綿低沉的吟唱聲逐漸消停渙散,一身著深紫色輕薄煙沙羅裙的姑娘身姿妖嬈的從林子另一頭走了過來。
看到底下站著的姑娘,眼睛透著喜悅興奮的光芒,塗了深紅色丹寇的手輕輕在那姑娘臉上來回撫摸,又探身過去,在那姑娘
周圍嗅了嗅,很滿意的輕笑了兩聲。
嫵媚女子的手,忽而脫離了姑娘的臉蛋兒,慢慢向額頭移動,眼裡早就收了笑意,露出一絲貪婪之意。那隻手突然瀰漫起一團黑色濃煙,一點一點接近姑娘天庭。
眼看就要得逞,突然一陣風嘯,一片兒帶著勁風的樹葉直直像她刺了過來。嫵媚女子反應極快,立刻斜身躲開,退置一旁,目光警惕的看著剛剛出手的藍澤筠!
藍澤筠立刻幻化出幾條絲線,朝著嫵媚女子纏繞過去,那女子來回躲避翻滾,最終還是被束縛住。
藍澤筠拍了拍手,輕輕飄下了樹,很是警覺的看著那女子道:“你是什麼妖族,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跑到人界作惡。”
那女子輕哼一聲,雖然被擒,不過眼裡絲毫沒有畏懼之色:“小丫頭,過來,讓姐姐看看你是什麼神人,聞著這麼香!”
嫵媚女子一邊兒說著,一邊兒舔了舔鮮紅的嘴唇,扭動著纖細的腰肢就要往過來靠。藍澤筠覺得一陣惡寒,立刻往後退了幾步,不想竟然被一隻帶著陰氣的爪子抓住肩膀。
藍澤筠被嚇了一跳,立刻釋放靈力,震開那隻冷森森的手。回頭一看,居然是那個清音閣的姑娘,只是此刻,那姑娘的眼神早就不是無神呆愣。而是嫵媚貪婪,整個身段亦不再僵硬,像一隻柳條一樣柔軟。此刻正帶著陰森森的壞笑望著自己。
藍澤筠退了一步,斜眼看了一下剛才控住的那個嫵媚女子,那裡已然空曠一片,哪裡還有半點兒身影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