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鐘止,長號鳴,所有人已然知曉皇宮之內發生了什麼事,就連街道內的百姓亦是知道的。
百青尋思著藍澤筠的話,覺得有幾分道理,不過還是有些不大明瞭
“話雖如此,不過這跟龍華有什麼關係?”
藍澤筠單手敲著桌面,眼睛看向虛空方向,其實她並不願意多提龍華一句,也不願意多想那個人一下的。
百青等了半餉,終於等到了藍澤筠的回答
“要說這天下與上官晨治國之方相似的,恐怕只有……那位龍華太子了。不過一年光陰,不費吹灰之力收復多個鄰國,甚至有主動來降的,可見他的治國之道著實優越,左右南鳶百姓受益,為何不如此,想必南鳶國主重病時他便派人去了龍華吧,而且觀其天下,想必不久的將來又是另一番風光啊。這才是他最深謀遠慮的地方!”
百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伸手摩梭著下巴,又搖了搖頭道:“也就是說這大皇子已經知道上官舒他們會有所行動?嘖嘖嘖…這城府厲害厲害,那我們怎麼辦?這會兒估計上官晨已經去大殿哭喪守靈,處理喪事了,我們在這裡等他?”
藍澤筠想了一會兒,還是擔心上官晨出什麼意外,轉頭對百青道:“你不是有曹公的牌子?等會兒你去前殿瞧瞧,雖然眾目睽睽,又是發喪之日,理應不會出什麼意外,不過凡事還是警惕些的好。”
百青聞言應答,正要往外走,被藍澤筠突然喊住
“出門後別正眼瞧人,注意安全,要是有什麼不妥,就說是承德宮的人,回來便可。”
百青利索答應了,這才開了門出去。
此間屋子又重新迴歸到了一片安寧。藍澤筠覺得自己所料不會出錯,這條路應當算是上官晨能為南鳶百姓做的最後一件事,也是能保全自己的惟一方法。只是如此那席淵定然會來南鳶了。藍澤筠腦海裡忽閃而過那雙總是脈脈含情的琉璃眸子,竟然覺得心跳漏了半拍。
百青跟著宮人一路急促的往上官澤明居住的乾成殿趕去,快接近大殿時,戒備逐漸森嚴起來。大臣漸漸聚集在一起,身披素縞,跪在大殿之外哭喪。百青跟著前邊兒的宮人站在一旁,在殿外等著。上官晨和其他皇子以及妃嬪全部在殿內跪拜。
上官晨是最先到的,換了白色的粗布麻衣,頭戴白幡,被人扶下輪椅,恭敬的跪在一旁,隨即進來的便是上官舒,上官星雲以及上官其君等人,皆換了白衣。上官舒當仁不讓跪在首位,上官星雲位居其右,左邊兒便是上官晨。
上官其君左看看右看看,最後伸腳猛地一蹬,將上官晨踢到後邊,面上極其兇狠野蠻道:“廢物一點兒眼色都沒有,還不滾下去,這個位置也是你能待的!”
上官晨本就身體虛弱,此刻立刻氣血翻湧,身子一翻,吐出一口瘀血來。其他人倘若未聞,放縱上官其君如此行事。
上官晨倒也不加以狡辯,努力平衡住自己的身體,重新跪了起來。
上官其
君看著上官晨,越看越不順眼,咬了咬牙,又猛地踢了一腳,這才洩憤,跪在上官舒左側。
一旁承德宮的宮人小侍皆低著頭,身體發抖,不敢上前一步。上官晨從懷裡掏出一片月白色手帕,擦了擦血漬,而後又努力翻身,跪了起來。
今日相安無事,百青夜深之時才回到承德宮,抖了兩下積了雪的肩膀,而後推開藍澤筠的房門,走了進去道:“我跟了一天,無事,殿外有大臣,殿內也有很多皇帝留下的親信盯著,眾目睽睽之下,估計不會有什麼事。”
藍澤筠聞言,這才鬆懈下心神,問道:“乾成殿可有遺詔喧讀?”
“沒有,聽有些侍奉在乾成殿的人說,先帝沒有立遺詔,那個一直侍奉的高公公估計也不知道。這皇帝也真奇怪,不立太子,不寫遺詔,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放任國家混亂,他那些兒子鬥個你死我活!”
藍澤筠搖了搖頭,道:“這才是他的高明之處,身居高位,不僅要看著身邊,還要看著國家,看著天下百姓,這幾日聽下來,上官澤明這個人,深諳制衡之道,絕不願意朝堂之上一家獨大的局面發生,所以不立太子,倘若他早早寫了遺詔,保不準有些圖謀不軌的皇子虎視眈眈,篡改遺詔,而且……他應當也知道以上官舒的性子,不是帝王之選,再加上龍華的日益壯大,與其看著日後南鳶在上官舒手裡與龍華兵戎相見,不如隨了上官晨的心願,保南鳶順祥安寧!”
百青聽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問道:“他真的願意放棄先輩拼下來的江山,轉手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