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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沒有救世主 (2 / 4)

另一個同事道:“其實大家並不會去思考這是行業標準,他們只是看到質疑之後,就會加入謾罵的狂歡中。”

大家討論著,王闖蹙眉想著什麼,道:“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呢?”

大家不明白她說什麼。

王闖道:“第一步,澄清,事情的影響小下去;第二步,繼續賣貨;第三步,我歸來的效應漸漸減弱,王家預制菜作為市場的遲到者,聲音小了下去,被淹沒在鋪天蓋地的大品牌中。”

王闖環視了眾人一眼,眼神太亮,帶著銳利的震懾,還有濃濃的蔑視。她總是這樣,或者這是一種心理控制術,用看不起你,逼迫你拼命往前跑來自證能力。林越再一次感受到和王闖共事的那種壓迫感了:她經常在第一步的時候就想到了第三步,並已經拿出鞭子抽著大家往第二步跑了。

王闖冷笑道:“三年前公司就該做預制菜了,我們晚了三年,菜品研發實際上也不存在什麼獨門秘籍,別人做木須肉,我也做木須肉;別人做金湯魚片,我也做金湯魚片。菜品如此平平無奇,營銷上又這麼被動,大家是打算這三板斧掄完,就散夥嗎?”

林越看了一眼寧卓,不敢說話。當初做預制菜,原說的就是以王家招牌菜為基礎,結合網路熱點提煉出來的消費者偏好來開發首批産品。問題是王家招牌菜這些年已經變得稀鬆平常,再招牌,也無非市場中等水準而已。但這是王旭請示王闖後做的決定,現在難道又要把責任推到他們頭上嗎?王闖當時還在艱難的康複中,無暇多顧,只是求穩,現在她緩過勁兒來了,又嫌太過保守。第一輪直播後,王家木須肉已經成為爆款,爆賣了五十萬份。王家菜在預制菜市場上姍姍來遲,有此業績,她還不滿意,真是無可奈何。

王闖對寧卓道:“你們先把宣告影片做了,發出去。接下來,我要把全部包裝換成紙包裝,引領預制菜行業‘以紙代塑’環保包裝新風潮。菜品不能獨樹一幟,我就要在別的地方突圍。”

大家都很震驚,林越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這影片不算危言聳聽,但凡你們對行業有預判,就該知道安全和環保包裝是大勢所趨,這些年發達國家的高階預制菜都選擇用紙來包裝食品,連大品牌的礦泉水都在尋求紙包裝。王家預制菜必須不停地有動靜,一直到把品牌建立起來。我要來當這個‘大勢’,不一鳴驚人,就死無葬身之地。”

林越終於忍不住:“可是董事長,紙包裝有很多問題。紙製品要同時經受抽真空、高溫殺菌、冷鏈儲存和運輸等不同變數的考驗,工藝難度大,最重要的是成本非常高。而且加熱方式也許就不能用水煮,影響b端供餐,影響銷量——”

她想到光解決塑膠包裝袋撕口問題就費了多少周折,一時情急。這時寧卓喝道:“林越,這是我們要解決的問題,不要在這裡說。”

林越看到寧卓冰冷的眼神,趕緊住了口。

<101nove.端,c端消費將是未來的增長點,餐飲最高銷量一定是c端,一日三餐。而且消費者還處在被教育的前夜,大有可為。我只要把品牌打出去,萬千消費者就會認。他們冰箱裡要是能有王家宮爆雞丁、木須肉,未來就有機會把王家手抓餅、三鮮餃子塞進去,那才是高頻産品。”

大家沉默著,既覺得她的要求太高,同時又覺得這要求不無道理,具有前瞻性,不愧是創始人。

王闖又道:“寧卓,你從前告訴我,你對集團未來的定位是一家網際網路型的餐飲企業,你將像重視生産一樣重視策劃型售賣。但是截止今天,我沒有看到你的網際網路思維。”

寧卓低頭,沒敢說話。林越覺得委屈,預制中心的每次策劃,先經過王旭,再經過王闖,一想到層層彙報審批,而王旭那樣保守,所有部門的許多想法就率先自己否掉了。寧卓總不能次次繞過王旭去找老太太吧?就像上次林越提議王闖打響直播第一炮,這件事就被王旭大發雷霆地借機發作了一把,這怎麼能怪産品部和市場部呢?

但站在林越的角度,看寧卓和王家人的關系,她又覺得誰她都能理解。王闖欣賞寧卓的饑餓感,但不信任他,可也未見得信任侄子。王闖把這樣極端保守和極端饑餓的兩個人放在一起,有時覺得是互補,有時覺得是互相牽制。總之她誰也不完全信任,越不信任就越出問題,一出問題她就覺得孤獨,心力交瘁,這讓她恐懼,一恐懼又加倍不相信別人。惡性迴圈。

所有人都隔了一層肚皮,只有親骨肉不會,親骨肉是血摻著血,肉裡有肉,是獨立行走的另一個自己。但王闖的親骨肉,此刻正在不遠處悠然吃著保姆切好的水果,一邊在手機上不知刷著什麼呢。林越見王闖瞪了女兒一眼,表情是人質落到他人手裡而她只能吃啞巴虧的鬱憤。女兒非要無能且好色,她硬是沒有辦法,只好遷怒於外人。

王闖厲聲道:“你們不能我牽一下動一下,去看看已經上市的餐飲大品牌,人家上千家門店,上百億淨利潤,都不敢怠慢,勤勤懇懇抓熱點,製造社交流行,隔三差五就有大新聞爆出來。你們在幹嘛?給我做一個為期一年的營銷新方案,原來那個作廢。全紙制包裝是王家預制菜品牌營銷第二步而已,第三、第四、第五步要源源不斷跟上。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總之給我整活兒,讓我們的品牌住熱搜上,聽明白了嗎?”

全體回答:“是。”

大家散會,走出王家。寧卓和王如薇走出來,看到別墅的鐵門處林越一大堆行李箱,林越下意識地看了寧卓一眼,但他並未有半點腳步的遲滯,而是和王如薇走向停在不遠處的車,上了車,車掠過林越,徑直開出門。車過時,車輪帶起來的微風拂動林越的發絲,粘到嘴唇上。這一刻,她的恥辱感比上午受許東的訓斥還甚。

她還在期盼什麼?她原本暗暗期盼寧卓是不是關切地過問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跟許子軒鬧翻了,此刻需要什麼幫助,哪怕幫著把行李拉到外面好打車的地方也可以。甚至都不用,只是給出一個關心的眼神,點一點頭,她心裡也好受一點。她受不了寧卓這樣冷漠,這樣視而不見,不但她自以為的那點同屬於底層出身的共情不存在,甚至連同事情誼也沒有。他曾經給過她那麼多的暗示,“你是我的人,你是自己人”的那些暗示,甚至是某些難以名狀的四目相對時突如其來的失語,妙不可言的靜默,難道全是活見鬼嗎?

林越悲憤莫名,這時突然手機響了,又是寧卓。她的心又跳了一下,看著手機,賭氣地故意遲了一下才接通。

“寧總您還有什麼交待嗎?”她特地把話說得公事公辦。

“明天上午九點準時例會,討論董事長安排的任務。你正在搬家,我怕你忙,千萬別遲到。”因為經常加班,産品部已經不怎麼打卡了,寧卓這是怕她明天不準時來了。

林越嗓子都幹了,清了下嗓子:“好的。”

那頭電話爽利地掛了,連一秒鐘的停留也沒有。

林越定了定神,努力集中注意力,但滿腦子都是寧卓那疾馳而去的寶馬,剛才那幹巴巴的命令。王家別墅花園裡怒放的紅玫瑰和華麗的大繡球花,花崗巖的圍牆,此刻和那輛寶馬一起,形成四面八方的圍剿,令她無地自容。她怎麼能覺得和寧卓是同類呢?寧卓再不濟,也過著開豪車住大平層享受保姆服務的生活,再不濟,也是有權做出數百萬、數千萬資金投放計劃的老總,她呢?哪裡和他一樣了?而且到底為什麼要對他有期待呢?她一邊為和未婚夫分手而撕心裂肺,一邊對上司想入非非,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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