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在冀州北部戍邊,得知訊息後連夜趕回鄴城,最後只落得送綰綰出嫁的局面。
若非父親橫叉一腳,他與綰綰或許早就結成夫妻。
宋崢沉沉嘆息,他忽地俯身,輕輕靠近辛宜道:
“綰綰,現在外界再無辛宜此人,往後你只須改名換姓,跟著辛先生在揚州重新生活。”
“再也別來冀州。”
辛宜這才稍稍有了反應,微微側眸淚流滿面的看向宋崢。
“綰綰,我暫且將你送到辛先生那處靜養,今後阿兄不能陪你了,我還要做別的事,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還有綰綰的仇,我都要一併向他討來!”
……
十月,幷州刺史王邯因次子大婚,為巴結季桓,當即給正在晉陽巡查的季桓送了一封請帖。
剛上任不過數月,此時確實是需要樹立威信的時候,季桓當即決定赴宴。
大婚當日,王邯當即邀請季桓坐於上賓,並吩咐其次子拜父母時連同三州別駕大人一併拜了。
對於手下人的這種巴結,季桓看在眼裡,倒也並不制止。王邯曾是幷州太原王氏的旁支,若無他的提拔,也不可能一越成為幷州刺史。
酒過三巡,堂下賓客喝得面紅耳赤,一開始紛紛畏懼季桓的威嚴,到後來竟然也放開了,趁著季桓更衣之際東一榔頭西一棒子。
“也不知這刺史大人怎麼想的,別駕大人剛剛新喪了夫人,算不得全人。邀請別駕大人來參加次子新婚宴多少有些晦氣吧,這不是盼著次子次媳婚姻不順?”
“這可不能亂說,別駕大人哪能是一般人請得動的,如今肯賞臉大駕光臨,王刺史巴不得有多開心呢。”
他們越說越激動,倒沒注意一旁倒酒侍女看著遠處來人微微變了臉色。
“話說,那別駕夫人也確實是個紅顏薄命的。”
“胡人攻破鄴城時,活捉了別駕夫人!當初那麼多百姓都走了,怎麼別駕夫人就沒走呢?”
“是啊,那麼嬌滴滴一美人,竟然被胡人狠心吊在鄴城城牆上示眾。”
“我記得,直到第三天,別駕夫人好像就沒氣了,胡人怕屍身腐爛,當即將人扔進了亂葬崗。”
“唉,算算日子,如今估計屍身估計早已腐爛入土。”
“嘖,真是命薄啊!”
聽到這兒,不遠處勁瘦挺拔的黑衣男子心口忽地劇烈地漏了一瞬。季桓臉色微變,險些喘不過氣來。
“大人,可是不舒服?”旁邊的侍女問道。
“無事。”
只異樣了一瞬,季桓旋即恢復正常,面容冷淡。
辛氏死了?
她這般精明的女子,不是早該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