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獨眼年輕人又是一聲怒吼,但此時已經來不及擋住從後面撲來的野狼,情急之下手中匕首脫手而出,刺入了野狼的身體裡,野狼嚎叫一聲,這一擊沒有撲中,四娘才反應過來,回頭一記斬擊,鍛刀的刀刃劃過,將這隻偷襲的野狼的前爪都給削了下來!
“不管了,不能待這兒了,過去看看,這四周還不知有多少野狼!”獨眼年輕人心一橫,雖然知曉山市之類的場景只是幻象,但還是拉起二人的上,竭力朝這座院子的大門處跑去。
沒有跑多久,三人便臨近了院門處,院門自開。
獨眼年輕人咬了咬牙,拉著二人就跑了進去。
剛入門,大門自然閉上。
濃霧中,野狼群失去了目標,幾息後紛紛後撤,不遠處,數十隻野狼圍繞著一個坐於地上穿著黑袍的男子,與攻擊阿曉三人時的兇猛不同,這幾隻野狼在男主面前顯得極為乖巧。
黑袍男子撫了撫一旁的野狼的額頭,自言自語道:“這霧來的不是時候,倒讓這個小傢伙跑了,師兄真是沒用,居然敢入城抓人。”
那處燈火通明的宅院離他不過百步,他卻像沒有看見一般,閉上了眼睛感知了一番,最後便消失在了濃霧中。
三人入院,只見那庭院兩邊佳木蔥蘢,奇花異草數不勝數,一股清湍溪流伴著花草流過,再往前些,佳木花草所特有的土壤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寬敞平坦的高麗石地磚,而地磚之上,便是那戲臺所在。
入門即為前院,前院地界比較空曠,單看這前院也知這處宅子當真廣闊無比,前院的戲臺更是奢華,底座為雕龍畫鳳的一整塊高麗石,長款皆有五丈,上面唱曲的人兒穿著那戲服皆為珍品,冠冕上的綠松石與藍寶石在月色下燁燁生光,溪流上放著些荷花燈,圍繞著戲臺四周流過,宛若仙境。
三人進來沒有多久,那戲臺上的眾人皆退,只留下一個老翁模樣的人物老翁穿著一身古式盔甲持著一把銀槍,此時曲調一變,那老翁悲愴唱道:
“策馬揚鞭雪滿關,雪滿關那血滿天。今兒瓊龍玉鳳皆立也,誰知那半世前我也曾踏馬平邊?七月十五孤魂野鬼來相會,不知今夕是何年!劍斷騏驥死,刀卷戰車掀,諸兄隨我皆去家,父母那心切莫憐,為君提攜玉龍死……”
連見多識廣的獨眼年輕人此時都被這所宅院的氣派震驚了,不過究竟是老練,他很快便沉穩了心性,眼睛裡流露出警惕的色彩:“你們莫再看,山市按理說是進不來的,這裡,一定是了不得的地方。”
體內的歲寒也有些坐立不安,他傳音道:“小子,這裡很不對勁,最好小心一些。”
“小鬼頭,你知曉這臺上唱的是什麼內容麼?”
四娘沒有理會年輕人,只是眼中有些悲憐,她問向阿曉,想知道這是門什麼曲目。
這臺上老翁的唱功動作,皆是妙極,四娘也去過那宜安郡裡聽過曲兒,卻也不能達到這般感人境界,那郡城戲班的唱曲人,與這臺上老翁完全是天壤之別。
阿曉搖了搖頭,還未說話,一個輕柔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遠來的客人,這時臺上唱的,是一出名曲《雪滿關》呢。”
一位侍女模樣的少女從那戲臺後的正堂走出,小巧而白皙的手裡提著一個雕花木質燈籠,她輕盈地走至三人面前,微微行了一個見客禮,微笑道:“主人派我前來迎接三位客人,三位客人喚我茯苓即可。”
四娘倒是沒有那麼警覺,她對這戲曲頗感興趣,拉著侍女茯苓熱情問道:“茯苓妹妹好,可否為我們三人講解一番這出《雪滿關》?我還從未知曉有這般好聽的曲兒。”
“我記起來了,柳先生曾經說過,雪滿關是曜日劍仙大戰佛子淨明的地方,那次過後曜日劍仙成功邁入了大劍仙的境界。”阿曉說道。
茯苓倩笑一聲,連燈籠裡的燭火都顫了顫,她掩著嘴笑道:“小弟弟可真有趣,但說的不錯,此《雪滿關》唱曲的名字確是來自大秦的西北第一關,雪滿關。”
她繼續講解道:“雪滿關所講的故事來自五百年前的一名武者,五百年前我大秦式微,臘月時,西北諸國組成聯軍進攻我西北關隘雪滿關,妄圖趁我大秦虛弱覆滅我國,於是四十萬西北聯軍與當時駐守雪滿關的十萬駐軍展開了大戰,而當時的大秦朝政內亂,無暇顧忌邊關,血戰三月後,這十萬駐軍盡皆戰死。”
“而這個故事的主人公,便是當年駐守雪滿關的一名普通武者。”
曲風再是一轉,情至此處已然被渲染到了高峰,臺上那老翁嘶啞唱道:
“血漫雪關,諸友皆來,助我立秦旗,十萬兒郎駐關也,殺虎炙狼且為豪,悲哉吾力有時盡。命關毀,氣海枯,天地冬雷壯我行,悲哉不見吾妻兒,還望莫怪先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