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年輕人麻利地接過那個水壺,掀開麻草編織成的簾子鑽入了車後,看了看依舊躺在車上呼呼大睡的阿曉,用腳踢了踢,嚷道:“喂!小鬼,起床了!”
孩子迷迷糊糊地醒來,用手揉了揉眼睛,看著前面的年輕人,問道:“叔叔,請問這裡是哪兒啊?”
獨眼年輕人覺得有些好笑,恐嚇道:“哪兒?你看看我們都是些什麼人,你說這是哪兒?”他指著馬車外這無盡的稻田,做出一個極為猙獰的表情:
“這裡早出城了,你也不要想著回去了,看你長的不錯,我們會把你賣到窯子裡,給那些有特殊愛好的人當孌童,哈哈哈哈……”
阿曉滿臉疑惑地看著他。
四娘穿著一身普通農婦的粗布麻衣,此時也是鑽了進來,一腳踢在獨眼年輕人的屁股上,沒好氣道:“你和這麼小的孩子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我看你也是個憨子!”
獨眼年輕人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那我剛才的表情不也挺兇狠的麼?我是和老大學的,別人都說老大在宜安郡能嚇哭當地的小孩子,我也就模仿模仿了。”
鬼面盜手的確在宜安郡令小兒至啼,但是那一大半是基於他那張可怖的怪臉,而獨眼年輕人雖然瞎了一隻眼睛,但自身長的也確實不錯,可以說是有些倜儻風流,這如何能嚇到別人?
此時外面的洛傑聽到阿曉醒來了也好奇鑽了半個身子進來,小小的馬車車廂頓時集滿了人,獨眼年輕人把剛才的氣發洩在了洛傑身上,猛踹了洛傑幾腳:“你把頭伸進來了,誰tmd駕馬車啊!”
洛傑憨憨地笑了笑,又鑽了出去。
在眾強盜的一番詢問之下,阿曉也就編出了一幅大盜對決高手的戲碼,既然這幾人並不知道鬼面盜手是誰所殺,並且猜測兇手是一個修士,那麼阿曉就順了他們的心意,捏造了一個兇手。
“你是說,老大和那個蒙面人打鬥的時候,在最後沒有武器的情況下,那個蒙面人能空手操控著我老大手裡的匕首,那匕首居然離開了他的手心,居然直接插入了我老大自己的脖頸處?”
面對前面這名三十左右的少婦的追問,阿曉顯得很害怕,似乎是再也不想回憶起凌晨的那番場景,孩子的聲音略顯顫抖:“是的,就是這樣,後來我就暈過去了,什麼也不知道。姐姐,你們是和那個怪叔叔一夥的嗎?你們不要殺我,我什麼都可以做的!”
四娘看見這個可愛的孩子受了如此驚嚇,嘴又如此甜,女性身份帶給他骨子裡的母性開始氾濫,她摸了摸孩子的頭,道:“我們不會殺你,但是你要好好聽話,你路上不要喊叫,我們說什麼就是什麼,知道麼?”
阿曉乖巧地點了點頭,躲在角落裡悻悻然不敢說話,獨眼年輕人見此,走到四孃的身旁,皺眉附耳道:“四娘,這個孩子最好把他嘴巴堵上,要不然把我們暴露了那就麻煩了!”
“無妨。”
“那老大的死怎麼辦?”年輕人問道。
四娘沉默了一會,道:“難不成你還回去替他報仇嗎,整個寨子就剩下了我們幾個,他對我們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恩情,何況那人可以御物離體,修為肯定不弱,我們幾個一齊上也不一定是對手。”
四娘掀起草簾,看了看後面那些被馬車壓出來的車轍印記,道:“就剩我們幾個人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死了,老大死了就死了吧。”
“就怕那位修士追過來,我們手裡還有著一個孩子。”年輕人沉聲道。
“這個孩子不一定和那個神秘的修士有關,要不然他已經追上來了,何況這個孩子也說了,那個修士是蒙面的,估計也見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