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徐世績命令的傳達,隋軍一分為二,樊欽繼續追殺,另外一部則是將高法澄不足五百人的殘兵團團圍住。
高法澄看著越來越多的隋軍圍攏過來,心知馮盎已經帶著他的嫡系將領跑了,而自己則是被拋棄了。
這一瞬間,一種複雜難明的感受湧上心頭,馮盎的成功逃離,讓他鬆了一口氣,但馮盎的無情卻讓他心灰意冷、無比憤怒。
便在此時,但見隋軍分開一條通路,幾名隋軍將領在親衛的保護下,來到陣前。
徐世績看了看這些人人帶傷的賊軍面帶懼色,目光看向了高法澄,大聲說道:“馮盎把你們放棄了,放下武器,降者不殺。”
“放下武器,降者不殺。”隋軍—片高喊。
被包圍的殘兵被突然爆發出來的吼聲嚇了一跳,個個嚇得臉色發白,眼見一些會漢話的人,紛紛丟下簡陋的武器,早已怕得要命計程車兵一下子就扔下了手中的兵器。
“將軍,我們抓到一狗漢奸。”這時,一隊士兵將一名中年文士推了過來。
“我已經跟你們說了很多次,我不是狗漢奸,也不是馮盎賊子的人,我要是狗漢奸,我早就把你們宰殺乾淨,跟馮盎一起跑了。”
被推搡而來的正是被迫從賊的楊綸,因為他的衣著在山獠群中格格不入,只是提刀自保而不傷人,之後還主動投降,所在他戰鬥之中絲毫未損。不過當他聽到隋軍士兵一再說他是‘狗漢奸’,頓時怒不可抑的咆哮起來。
眾人聽了他的咆哮,莫不是樂不可支。
“何人如此囂張?倒是要仔細看看了。”徐世績也樂了,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囂張的俘虜。
當楊綸被推到面前,王辯面露驚訝之色,他自年輕之時就為隋朝效力,自然認識大隋一些重要的宗親,這個楊綸雖是滕穆王楊瓚次子,但他的兄長楊靜早夭,差點就繼承了滕王的爵位,驚訝道“你是邵國公楊綸?”
“楊綸見過王將軍。”楊綸嘆了口氣,朝著王辯行了一禮,“想不到多年不見,王將軍風采依舊。”
“他是滕穆王次子,乃是先帝堂弟。曾在衛昭王麾下效命的時候,帶著一支精兵殺得沙缽略可汗潰不成軍。剛才要想逃跑,沒人能攔。”王辯對徐世績說道。
“……”眾人聞言,頓時目瞪口呆。尤其是把楊綸“逮住”計程車兵只感到脖子涼嗖嗖的,看樣子對方是真不想傷人,否則……
王辯縱身下馬,揮退了刀頂楊綸計程車兵,問道:“邵國公何以在賊軍之中?”
“受制於人!”楊綸苦澀一笑,將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最後道:“我現在只是大隋一介草民,還請王將軍休要以國公稱呼。”
王辯失神的看著楊綸,誰能想到勇冠三軍的蓋世猛將落到這等地步,最終苦笑一聲,“不知您的家眷被馮盎軟禁在何處?”
“以前是在南海城,自馮賊敗退,我的家小也跟著被轉移去了瀧水城。我已經幾個月沒有見到他們了,是死是活全不知曉。”楊綸搖了搖頭。
“王將軍!”徐世績忽然說道:“咱們此仗本來就要收復永熙全郡,將馮盎趕回高涼,如今郡內沒有什麼叛軍存在。如今天色尚早,為名徒生變故,索性分兵三路,分別收復安遂、永熙、瀧水三城。”
徐世績很會做人,全程沒有提楊綸家人,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但不管是王辯也好,楊綸也罷,都知道他的真實想法。
“多謝徐將軍,楊綸感激不盡。”楊綸感激行禮。
“楊公客氣了,末將也只是奏聖上、大帥之軍令行事而已。”徐世績笑了起來。
“徐將軍,馮盎賊子此刻想必是退回高涼老家,以他現有之兵力,定然不是朝廷對手,若是將軍引兵南下,必然所向披靡,千萬不要因為我的事情誤了朝廷大事。”楊綸雖恨不得立即把家眷解救出來,但他不能以一己之私害了徐世績,更不能誤了國家大事。
“楊公不用擔心,聖上還需要馮盎將山中野人引出山來送死,就讓馮盎放心去整軍再戰吧。”徐世績笑了起來,“馮盎此前聯手孟海公就不是我軍對手,經此一敗,更是不足言勇,等他兵力足夠之後,再去一戰而定,將這些毒癮徹底割除,為朝廷日後的治理,打造一個穩定的根基。”
這是馮盎不得不中計的陽謀,徐世績也不怕楊綸將這訊息暴露出去。
“原來如此。”
楊綸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