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圍?
被越來越多的隋軍騎兵團團包圍,高法澄怎麼突圍?
一些頭腦聰明的人都知道馮盎打算放棄了高法澄,卻沒人說些什麼,畢竟這時候,逃命才是關鍵,沒人願意回去送死。
死一個高法澄,換來這麼多的生。
太划算了。
“大王,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馮暄詢問,此時的馮盎以嶺南王自稱,所以大家都稱他為“大王”,哪怕親哥哥也不例外。
“永熙郡估計是保不住了,直接退回高涼郡,”馮盎看著眾人隱含期待的目光,狠狠地揮了揮手。
仗打到這個地步,若不設法收縮實力,接下來,隋軍要是繼續南下,他連絲毫阻擋的力量都沒有,但隋軍不管不顧也不追他的態度卻更讓他窩火,感覺自己就像圈養的畜生一樣,什麼時候想宰就宰,什麼時候想放出去就放出去,想反抗卻又無能為力,這種感覺真讓人難受。
“大王英明!”眾人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齊齊拱手道。
“還有……”馮盎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了什麼,扭頭眾人說道:“不管用什麼辦法,給我派人去通知高氏、冼氏、寧氏、談氏和羅竇各洞,請他們派出家兵、遊說各部,出兵隨我作戰。我馮盎和馮氏今天要是死了,那就是他們的明天的下場,要是大家還藏著掖著,乾脆俯首稱臣,去往洛陽求降算了!”
來自各族的將領聞言一凜,連忙上前道:“大王,萬萬不可喪志……”
現在最害怕朝廷的,並非是無路可退的馮盎和他的馮氏,而是交州各部各族,以及地方豪強,如果馮盎自縛於朝廷,說不定為了地方安寧而不想打仗的隋朝皇帝,會放過馮盎和他的族人一馬,但各部族和地方豪強,就要面臨隋朝律法束縛,所有權利都將煙消雲散。所以他們現在最怕的是馮盎這個帶頭人投降。
“哼!”馮盎悶哼一聲,不再理會眾人,徑直離開。
眾將面面相覷,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慌之色,馮盎自然不會真的去洛陽稱臣,但顯然這已經是最後的警告,只因內部的勾心鬥角、儲存實力之舉,已經平白讓隋朝得了便宜,要是再這麼下去,大家一塊兒玩完。
與其如此,倒不如全力支援馮盎與隋朝拼命,說不定還能搏出一個美好未來。
……
“徐將軍,馮盎已經從山林裡跑了,我們是否繼續追擊?”白髮蒼蒼的老將王辯來到徐世績的身邊,躬身詢問。
王辯早在開皇時期就已經當過大都督,因功遷任車騎將軍;到了楊廣繼位,他跟著楊素去征伐作亂的漢王楊諒,獲得了武寧縣男的爵位,之後又從徵吐谷渾、高句麗,以遼東之役,以功加通議大夫,遷任武賁郎將。後來上谷郡魏刀兒自號“歷山飛”,眾十餘萬,劫掠燕趙。王辯向楊廣詳論取賊形勢,受封為伐逆主將,取得了大敗魏刀兒的戰績。
在擔任信都經略期間,王辯連連戰敗高士達、郝孝德、孫宣雅、時季康、竇建德、魏刀兒等,深為群賊所憚。及至翟讓寇徐豫二州,王辯受命南下,頻頻擊敗。
楊廣當年南下江都,讓他留在洛陽輔佐楊侗,堪稱是楊侗麾下資歷最老的武將。
時至今日,王辯已是六十二歲的老人,張鎮周讓他當徐世績的副將,一是生怕徐世績掌控不了第二軍的三萬精兵,有王辯這個第二軍副帥約束,各級驍將自然不敢不遵將令;二是考慮到王辯年紀太大了,已經不宜東奔西跑。
“王將軍,咱們不急的!要是馮盎死了,誰把毫無廉恥、嗜殺成性山獠帶出山來給咱們殺?真要把他弄死,估計咱們不僅無功,反而受罰。”徐世績目光看向王辯,感激的笑了笑,多虧這員老將全力支援,否則以他降將的身份,恐怕還真掌控不了這支精兵。
“徐將軍所言極是。”王辯爽朗一笑,他覺得這或是自己武將生涯中的謝幕之戰,只因自己老邁的身軀已經不適合軍中生涯,當為青年將帥讓位。以後要麼入主中樞,成為兵部中的一員;要麼徹底退役,然後去武學院授課,繼續為大隋發光發熱。
徐世績目光看向亂軍中有支人馬正被步步蠶食,而這支人馬竟然能在潰敗的情況下集結起來,牽制住隋軍大部分騎兵,這讓徐世績很是好奇,指著那支人數越來越少的人馬詢問道:“王將軍,此軍主將是誰?”
王辯聞言,連忙讓人前去探查,不一會兒,一名校尉飛馬而來,行禮道:“徐將軍、王將軍,那支人馬的主將乃是馮盎麾下大將高法澄,出自高涼名門高氏家族,在交州極有聲望;三年前曾經反過馮盎一次,受到了馮盎的鎮壓,由於他是高氏家主,因此僥倖活了下來,不過他的勢力已被馮盎兼併一空。”
“這麼說來,此人還有一定的作用,說不定是聖上治理交州的關鍵人物。”徐世績聞言一笑:“通令全軍,讓樊將軍帶一萬輕騎繼續追殺;餘下諸軍,將這支人馬圍住,勿使高法澄逃脫了!”
“遵命!”校尉答應一聲,前去傳令。
“王將軍,咱們也去會一會這沒落了的高氏家主。”徐世績對著王辯說道。
“喏。”
當下,兩人在親衛護衛下,來到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