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侗沉吟半晌,“將三學夫子也納入刑御二部的監管範圍,如果誰敢陽奉陰違,那就撤去夫子之職,並給予一定的懲罰,同時還要在當地公開批評,將之定為誤人子弟之徒。”
房玄齡雙眼一亮,一下子就領會了楊侗的意思,縣學鄉學夫子幾乎是本鄉本土的人,深受當地百姓的敬仰,他也享受這種膜拜,如果被定為誤人子弟、斷百姓人家崛起之路的人,那他不僅立即墜落塵埃,還要天天飽受百姓的排斥,戳脊梁骨,這後果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另外,夫子不是一輩子的職業,自己不行,就要為有能力之人讓位。”楊侗看了眼房玄齡,繼續說道:“在鄉學加設比較簡單的加減乘除課程,要是孩子們學了幾年下來,連一百以內的加減法弄不懂,那就說明這些夫子就算有德,也是無才,將之辭退也不可惜。”
“微臣明白了。”房玄齡微微一笑,如果說將無德之師公諸於眾,是摘其名,那麼辭退則是斷其利,朝廷掌其名利大權,想必會讓部分夫子老老實實、認真授課。
楊侗又問:“你對三學有沒有別的想法?”
“微臣有兩個建議。”房玄齡說道。
“請說。”
“重視教育、廣開義學,乃是利國利民之舉,但教育不同於打仗,不是幾年十幾年就能收到勝利的果實。聖上今天種下的種子至少要二十年甚至百年才會成為大樹,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就是這道理。所以急是急不得的。”
楊侗點頭:“現在識字之人太少,我也明白教育之路任重道遠,這點耐心還是有的。請繼續說。”
“微臣說得第二個建議是科舉和官學課程,如果說廉價文具、學舍是讓更多人讀得起書、有地方讀書種子和土壤,夫子是撫苗老農,那麼更加完善的科舉制度,以及三學教育課程,就是陽光和水,只有數者齊備,種子才能生根發芽、力爭成長,是終才能成為參天大樹。”
……
這時,馬車已經緩緩在尚書省官邸前停下,兩人下了馬車,迎頭就遇到楊善會。
楊善會面露喜色的迎了上來,行禮道:“微臣參見聖上。”
“免禮!”楊侗見他手持一摞書稿,便笑道:“看樣子,朕是自投落網了。”
楊善會也笑道:“微臣正有要事稟報聖上,是關於兵部之事。”
“裡面去說。”
“喏。”
幾人到了主邸,卻發現楊恭仁、韋雲起、楊師道、魏徵、孔穎達、凌敬、裴仁基正熱火朝天的爭辯著什麼,一個二個面紅脖子粗。
“你們不是有刀劍嗎?既然爭執不下,乾脆單挑決勝,誰堅持到最後,算誰贏。”楊侗大步入內,玩笑著說道。
“咳咳!”
起身相迎的眾人臉都黑了。
這話說得大家好像是夥流氓一樣。
楊侗大馬金刀的坐上長期預留的主位,斂去玩笑之色,問道:“怎麼個個都臭著一張臉,哪裡出事了?”
“是兵部!”楊善會苦笑道:“兵部之下的駕部司至關重要,但它連年虧損鉅額財政,而且這虧損正一年年加大,大家都很苦惱。”
“右僕射說的是駕部之下驛站?”楊侗問道。
驛站自秦即有,任務包羅永珍,既負責國家公文書信的傳遞,又傳達緊急軍事情報,還兼管接送官員、懷柔少數民族、平息內亂、追捕罪犯、災區慰撫和押送犯人等事務,有時還管理貢品運輸和其他小件物品的運輸。
驛站分有陸驛、水驛和水陸兼併三種,像一面大網密佈交通大路上。各驛站都設有驛舍、驛丁、驛馬、驛驢、驛船及驛田等,現有水驛220個、陸驛1100個,專門從事驛務的成員就有20000餘人,根據驛站不同等級,驛丁配備數目也各是不同。
“正是驛站。”楊善會說道:“驛站有任務的時候才有作用,平時幾乎是閒著,但又不能不設,所以每年需要支出大量錢財維持。如今《大隋半月談》也由它來傳遞,也就是說,全國驛站每年要大動二十四次,如果加上不定期刊印的特刊,那次數就更多了,這也意味驛站的虧損只增不減,長此以往,如何了得?”
“驛站不僅肩負著傳遞軍情、公文、半月談等使命,還要負責往來官員食宿。”楊善會又說道:“官員食宿是統一的標準,開銷不算大,但馬匹餵養、馬車、船隻保養靡費極大,所以開銷累計起來,就是一筆不小的消耗。”
“你們爭的就是這個?”楊侗黑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