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熊熊燃燒的大火和濤天烈焰,也為隋軍的撤退爭取到了安然撤離的時間。
隨著隋軍大營陷入一片火海,壓力一空的魏軍將士頓時歡呼起來,歡呼之聲響徹雲霄。
李密也被勝利的氣勢感染了,他深深吸一口氣,歡欣雀躍的對著身邊的房玄藻說道:“先生,我們贏了!”
但是房玄藻卻沒有回應,整個人呆呆愣愣的站在那裡,彷彿失魂落魄了一般。
李密以為他喜歡得發呆,樂呵呵的打趣道:“先生素來穩重如山,怎麼為這點小勝,高興得失態了呢?”
“聖上!”回過神來的房玄藻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李密的雙眼隱隱約約有一種不安和憂慮之色:“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啊。”
“這話怎麼說?”李密一怔,笑容即止。
房玄藻憂心忡忡的說道:“聖上可曾記得,我們今天中午收到的情報?”
“先生指的是……”
“本應昨天就到鍾離塗山縣的糧船,至今還沒有訊息傳來。”
李密也想了起來,心頭凜然的說道:“打探的人回來了沒有?”
“回稟聖上,士兵已去打探,可是直到現在,始終沒有一人送回訊息。”
李密心頭也蒙上了一層陰影,軍糧物資運送歷來是重中之重的頭等大事,既不能出現任何閃失,也不能延遲晚到,難道是出事了?
他喃喃自語道:“糧船從江陽倉出發,經過邘溝抵達山陽,然後從山陽逆淮水向西,沿途水陸都是我們的核心領域,不應該出事啊。就算隋軍從汝南乘船東進,我們也會得到訊息。”
房玄藻眉頭深鎖,憂愁不減的說道:“我們留在江陽倉和江都城的兵力太少了,微臣實在放心不下。”
“大將軍手握雄兵六萬,江陽倉有五千士兵、江都城也部署軍隊兩萬,這些軍隊足以應付防守了。即便是江南士族餘孽造反也不可能成氣候。”
李密話雖如此,但他知道房玄藻不是那種患得患失的人,索性追問道:“先生到底在擔心什麼?”
“微臣擔心的是隋軍。”房玄藻已經想到了他們在防禦上漏洞,想到那種可能,只感覺脊背生寒。
“先生多慮了。”李密搖頭失笑:“隋唐大戰處於暴發前夕,隋軍沒有精力關注我們大魏,在這場戰爭之中,我們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一方,就算是隋軍同時開戰,王伯當和徐世績會進行防禦,也會及時向我們示警。杜伏威又有大將軍牽制,哪來隋軍斷我糧道?”
房玄藻聲音顫抖的說道:“海路!”
“海路?”
李密只覺得腦袋像是被鐵錘狠狠敲擊一記,嗡嗡作響,眼前一陣金星亂跳,陷入了短暫的眩暈。破營所帶來的勝利喜悅頓時煙消雲散、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