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大齡單身狗,楚冰河弱弱問了句:“怎麼眼瞎的就只有橙子一個,要是他有個哥哥弟弟一類,我二話不說馬上彎如雞。”
紀苒柚一挑眉:“別說得像你現在沒彎。”
紀月牙瞬間暴走:“楚冰河我告訴你,你那些個狐朋狗友平時玩玩可以,要是來真的,你信不信我打斷你的狗腿。”
楚冰河一邊諂媚地幫母上大人順氣,一邊斜勾著唇,叫:“汪汪。”
紀月牙青筋直跳:“你給我閉嘴。”
當時兩家人在餐桌上笑成了一團,誰也沒有想到——<101nove.市的梔子花多。
每年一到四五月份,各個小區的道上、角落裡簇著大團大團的白。公交車和商場門口也有兩鬢斑灰,身著粗布外衫的老人拎著自制的竹篾簍子兜售,一塊錢一兩朵,別在襯衫的口袋釦子或者精緻的女士坤包帶上……所過之處,香味好似撩起了整個春天。
一大早,老紀騎著自己“除了喇叭不響哪兒都響”的永久牌老古董去城西給還賴在床上的任苒女士買包子,火急火燎捂著熱氣回到家門口,一眼就看到了蹲在門口那一團。
他趕緊把車踹一邊:“我的閨女誒,知道你待嫁心切,不是離領證還有兩天嗎?不是說話我給你把身份證戶口本送過去嗎?怎麼一大早就跑回來了,穿個襖子冷不冷啊!春捂秋凍沒聽過嗎!和梔子花比美呀!”
“爸。”
閨女難得正兒八經喚自己一次,老紀正錯愕,一低頭,便撞見小姑娘一雙哭紅的眼睛。腫腫的像核桃,伴著兩個誇張的眼袋陷在蒼白的小臉上,顯得楚楚可憐。
“爸,”紀苒柚再出聲,哽咽得不成樣子。
她一下子撲到老紀懷裡:“我不要嫁人了!我受不了他了!什麼事情都以自我為中心!根本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我真的受不了他了!我要和他分手!”
老紀聽得一愣一愣,先把閨女圈進暖和的客廳,又給她熬了碗姜湯端出來:“你說的……是顧沉?”
原諒他還是有點不相信。
“不是他還能是誰!”紀苒柚哭得話都說不清,“我真的受不了他了!我要和他分手!不對……”
她喃喃道:“我已經和他分手了……”
本來想說什麼,老紀瞧著自家閨女止不住的眼淚,默默遞了一張紙過去。盯著她抽噎著心緒平複不少,他這才低聲試探:“我可能……不太信?顧沉怎麼你了?”
先不說老顧家教,就沖自己和他見那幾面,那孩子子性格那般沉穩,也做不出什麼離譜的事兒啊!
“比起劈腿神馬,”老紀屈拳捂嘴,輕咳兩聲,“我更傾向於……他不讓你吃旺旺小小酥?”
撒潑打滾是小孩子求而不得的慣用發洩。
紀苒柚上幼兒園的某次買了一包旺旺小小酥,吃一半擱茶幾上去上廁所,被下班回來的任苒正好看到,沒收,“你上火了不能吃這種垃圾食品,苒苒你怎麼不聽話”還沒教育出來,小柚子眼巴巴地瞅著媽媽手裡的零食……
一秒,兩秒,三秒,嚎啕聲把三層家屬樓樓頂飼養的鴿子都嚇得一懵,忙不疊撲稜著翅膀逃離。
紀苒柚吸了吸通紅的鼻尖:“幾百年前的梗了,老紀你是準備玩一輩子嗎?”
老紀聳肩:“我最多嘲諷你前半輩子,後半輩子歸那小子嘲諷。”他想了想,正色道:“你也是這麼大人了,要真因為旺旺小小酥鬧分手得多丟臉,怎麼也要因為水煮魚麻辣燙啊!”
說著,老紀坐到了閨女旁邊,把抽紙擱在腿上裝知心姐姐。
紀苒柚用自己腫得像核桃的眼睛瞟他一眼,悶悶又帶點理直氣壯,道:“他強關了我電腦,還剪了路由器的網線!”
初心這東西,就像古鎮小橋黃昏時候、你偶然看天、天上恰巧路過的那朵漂亮雲彩。
在以後很多很多次抬頭中,你偶爾會看雲,偶爾會看飛機,偶爾會看碧空如洗。你記得曾經見過的那朵雲很美,卻不在記得她美成何般,讓你那時那麼動心。
寫文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