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苒柚嫌棄地把綠色別開:“我不喜歡吃。”
顧沉又把菜給她挪到正中間,帶著點壓迫意味:“你不也不喜歡上課嗎?”
“可是,我喜歡和你在一起啊。”小臉皺得不情不願,紀苒柚一面咬青菜,一面含混不清地回。
中午的陽光裹挾暖意,過橋米線的滾湯嘶嘶冒著熱氣。
顧沉看著那張氤氳在嫋嫋煙霧中的精緻小臉,忽然心軟得不能自已。
“小心燙,”他遞張紙過去,“我下午要去金融院處理事情,你要和我一起,還是去圖書館,我忙完來找你?”
“我要去後面那條街那個書店見絲絲,”紀苒柚用兩根手指撕拉半張下來,“她請了好些天病假現在突然聯系我,我不好意思拒絕,見完她簡訊可以聯系你嗎?”
替她把垂下的發絲別在耳後,顧沉笑著糾正:“是任何時候。”
一排排木架上分門別類列著各式書籍,黃油紙折的永生花和木質小窗簾的裝潢讓這家小店看上去精緻而富有情調。
紀苒柚去得很早。在三十來平米的店面一架一架逛進去,逛到最後面“文學小說”那一欄,她看到了程絲絲,臉色蒼白,瘦得脫形。
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絲絲,你?”紀苒柚伸手拉她。
程絲絲借勢站起來:“我還好,身體沒大礙,下週回學校上課,約你只是想見見你。”
書架最後有幾張小圓桌,程絲絲先前把書包放上面佔了一個。帶紀苒柚走過去坐下,她捂嘴咳了兩下。
“之前一直想和你說聲對不起,一直沒有機會也沒勇氣說出口,”她無奈地扯了扯唇角,“我也是後來才知道自己誤會你了,就我出院回學校那天,在校門口看到他和一個女生一起進酒店,我給他打電話,他說自己在忙。”
紀苒柚沒有說話。
“後來他回來,我問他,他說是我看錯了,撕壞了你送我的那本簽名書,”程絲絲把袖子挽起來,幾道紅痕赫然在目,“還差點動手打了我。”
紀苒柚輕輕碰了一下,難掩擔憂:“你沒事兒吧?他怎麼這樣?!”
“沒事,他後來看到了二複兩個字,住了手。”
書店提供有免費茶水,程絲絲用眼神詢問紀苒柚要嗎。得到對方搖頭的動作,她為自己斟滿:“我說到哪兒了,對了,他說我看到的都是幻覺,說我是臆想症,還說我之前就有得過躁狂症,是一種神經病,說你和秦黛都知道,是你拿的檢查報告沒給我看。”
程絲絲頓了頓,抬眸,安安靜靜看著紀苒柚:“柚子,你告訴我,是不是這樣?”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紀苒柚從她手上接過水壺放在桌上:“所以,你現在和他分手了嗎?”
書店很安靜,張惠妹略啞的女音入耳入心,唱的是《趁早》。
“到後來才發現愛你是一種習慣,我學會和你說一樣的謊,你總是要我在你身旁,說幸福該是什麼模樣,你給我的天堂,其實是一片荒涼……”
“要是我早可以和你一刀兩斷,我們就不必在愛裡勉強,可是我真的不夠勇敢,總為你忐忑為你心軟,畢竟相愛一場,不要誰心裡帶著傷……”
一秒,兩秒,三秒,一分鐘,兩分鐘。
歌曲二次迴圈。
就在紀苒柚以為她不會回答,想岔開話題,先前閉上眼睛的程絲絲忽然睜開,剔透的熱淚蓄滿眼眶:“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就算這樣了,心裡還是捨不得。”
紀苒柚手上旋轉手機的動作一頓。
“我子宮動了手術在醫院躺著的時候,我媽說我是自己亂搞活該,回學校看到陶冶劈腿,他說我是神經病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