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沒等到西成哥哥的電話,更是從那之後,徹底和小夥伴失聯了。
搬回來那天,林西成站在路口遞給她名片,裴雅恍然覺得,一切和十年前連上了,更明白了,這十年的失聯,其實也挺好。
因為沒了指望,也就不會求而不得,心如止水地度過孤單寂寞的十年,現在一切重新回到了從前,能聯絡上他們的時候,他們又回到身邊了。
卡車開走,裴雅從夢中醒來,扯過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睡眠極其短促,兩個小時左右必然會醒,然後要經歷漫長的失眠,才能昏昏沉沉睡去,接著不出兩個小時,她一定又醒了。
最近睡得好的幾晚,是和嬌嬌在一起,不論在她家還是自己家,她都睡得很好。
其實那麼小的床,擠兩個人挺侷促的,可就算被唐嬌擠成帶魚貼邊睡,身邊有喜歡的人在,裴雅就覺得很踏實。
再次失眠的人,開啟了手機,朋友圈裡早就安靜了,小夥伴群裡,也只有八點多時唐嬌因為加班炸毛的訊息,再然後……
開啟林西成的微信,一整天他都沒發訊息來,她還等著動遷的訊息,等著暫時把產權轉讓到林西成名下。
關上手機,裴雅捂著心口來壓制難受,她就快連工資卡都守不住了,怎麼守得住那麼大一筆動遷補償款。
樓下有野貓打架,聲音淒厲駭人,裴雅一驚,莫名其妙地想起唐嬌那天吼她:你媽叫你去死,你死不死?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好像被拋上岸的魚,就快窒息了。
痛苦地爬起來,開啟窗,在冷氣和熱風的交替下,虛脫地趴在窗臺上,耳邊有雜亂的聲音響起,所有人多對她說,你長大了,該獨立了,不要再被你媽媽控制……
裴雅哭了,不可控制地哭起來,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
半夜三更,吃多了西瓜的汪美麗醒來,從床底下摸出痰盂罐上廁所,迷迷糊糊聽見哭聲,但那哭聲被壓抑在空調外機的轟鳴裡。
上完廁所下來洗手,汪美麗不自覺地走到門前,一抬頭,就看見裴雅趴在視窗。
她一個激靈,被嚇醒了,睜大眼睛看,的確是文文。
剛想走出來問怎麼回事,小姑娘一邊擦眼淚,一邊關上窗,窗簾也被拉上,什麼都看不見了。
汪美麗又看了半天,的確沒動靜,她才回到閣樓。
林國慶見妻子出去半天才回來,醒了等她,問道:“去哪裡了,去半天?”
汪美麗說:“我去洗手,看見……”
林國慶問道:“看見什麼?”
汪美麗想了想,說:“看見野貓在外面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