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湘!沒羞沒臊的!說些什麼!”張芸兒柔聲斥責道。
莫雲瀟略微遲疑了一會兒,點頭承認:“不錯,他正有此意。不過,我不能接受他的鴻雁之請。”
宋代的婚俗規定,夫家娶親時要向妻子一方送上三隻大雁作為聘禮。因此莫雲瀟才有此一說。
但不成想,雲湘更生起氣來,一張俏臉也因氣血上湧而紅了起來。
她身子顫抖著,伸手指著莫雲瀟說:“好呀你!你自己看不上的人,還不准我看上了?你莫荷露好大的架子!那樣標緻的人兒你也當氈球給踢了,可真清高啊!”
莫雲瀟搖搖頭,說:“我並不是清高,只是這位趙衙內已有人歡喜上了。那位良人託我相送錦書卻弄巧成拙,以至於生了很多誤會。若是你再捲進來,只怕會亂上加亂,更加難以收拾了。”
莫雲瀟說得情真意切,也由不得雲湘不信。於是她的怒氣稍稍平息了些,問道:“就是被你打暈的那位李家娘子?”
“是的。”莫雲瀟說道:“婉兒用情之深切令人感佩。所以,身為你的女兄,我絕不能容許你做出那樣的事來。”
雲湘低下了頭。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慚愧。
可就在這時,張芸兒卻幽幽的說了起來:“荷露,我知你是個要強的性子。不過,家裡三個姑娘,總不能叫一個過分冷落了。你說是不是?”
張芸兒帶著一臉笑意,但莫雲瀟感受到了這笑裡藏刀的兇險。
“是。”她小心翼翼的答應著。
“這就是了。”張芸兒接著說:“荷露你掌管茗樓,云溪管了分號。你們兩個都是能幹的,我也不說什麼,只是雲湘只想找個知冷知熱的人嫁了,好歹落個終身有靠。哼哼,荷露你願意做個老姑娘也由得,只是也不能擋著雲湘呀。難道這還不叫冷落嗎?”
莫雲瀟眼睛一瞪,還沒說話,李仙娥就先開口了:“阿姊這通指責可沒來由。荷露已說得明白,她不是要擋著雲湘,只是這趙衙內本是他人的意中人,若是……”
“可曾定親?”張芸兒側臉過來打斷了她,臉上仍舊掛著淡淡的笑意。
李仙娥也不知該如何回答,還是莫雲瀟說:“不曾。”
“可曾見了媒妁?”張芸兒又問。
莫雲瀟仍舊搖頭:“不曾。”
張芸兒得意的一笑,說:“這就是了。兩家既無婚約又無交情,只憑著她李家娘子的一廂情願就要壞別人的好事。哼哼,如何比官家還霸道。”
莫雲瀟銀牙緊咬,放在裙子上的手猛然一攥。正當她詞窮之時,雲湘忽然又抬起臉來,說道:“我娘說得對!憑什麼我要讓著女兄還要讓著女兄的朋友!”
雲湘本就是個倔強的脾氣,這點倒與莫雲瀟的前世十分相似。她那本已有些熄滅了的傲火又被張芸兒一激,再度熊熊燒了起來。
“雲湘!”莫雲瀟忽然站起身來,用激烈的聲音說:“此事容不得你辯駁。總之,我不許你胡鬧!”
雲湘眼睛一瞪,用顫抖的聲音嘶吼道:“莫雲瀟!你憑什麼說我是胡鬧!”
“對呀對呀!”張芸兒也跟著幫腔,邊說邊像雲湘這邊走來:“這個家裡荷露你是頂梁的柱子,可也不能不給弟妹們活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