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潮看看站在身邊的“最親愛的女兒”伊萬卡,和臺上“最親密的朋友”希拉里,情不自禁地跟著所有人一起大力為臺上的男人鼓起掌來。
慷慨激揚的演講結束了,嘉賓們也來的差不多了,於是各自落座靜待拍賣會開始。
張潮回到自己的座位,發現朱諾·迪亞斯和約舒亞·菲利斯兩位同桌已經坐在那裡,其中朱諾·迪亞斯年齡明顯大一點,有40歲左右,禿頭、長臉,留著精心打理的小絡腮鬍,笑容溫煦。
約書亞·菲利斯則年輕許多,看起來甚至不到30歲,滿臉好奇、輕鬆的表情,戴著一副邊框眼鏡,是個再典型不過的美國白人書呆子形象。
兩人都對張潮與蘇珊表達了友好,四人互相介紹、寒暄,只不過迪亞斯更含蓄一些,菲利斯則露出了有些誇張的笑容,熱情地道:“知道能和你同桌,我就是十分期待今晚。
要知道,我們可是‘校友’!”
張潮納悶了,遲疑地問道:“你去燕京留過學?哪一所,燕大,還是燕師大?”
菲利斯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過,馬上道:“愛荷華大學,我是愛荷華大學的畢業生。”
張潮恍然大悟,不過「國際寫作計劃(IWP)」只能算愛荷華大學組織的短訓班,菲利斯說兩人是校友實在有點生硬,不過對方至少是善意的,也就沒有必要否認了。
四人坐定以後,菲利斯有些羨慕地道:“你認識伊萬卡?我看你們聊得十分熱絡?”一邊說著,一邊用灼熱的眼神看著坐在第一排的伊萬卡那光潔如玉的真空大白背。
張潮聳聳肩,道:“剛認識,聊了一會兒。”
菲利斯戀戀不捨地把目光從伊萬卡身上拔出來,好奇地問道:“討論你的嗎?哪一部,《消失的愛人》,還是《大醫》?”
張潮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你也看過?”
菲利斯坦然道:“看過《消失的愛人》,那確實是一個精彩的美國人的故事。《大醫》的題材有些沉重了,我已經買了,但是還沒有下定決心看完它。”
這時候光頭的迪亞斯插話道:“我反而喜歡你的《大醫》,寫出了一個民族的苦難與不屈。”
兩人說得張潮都有點臉紅,他們倆的作品自己可一個字沒看過,但又不懂裝懂客套說“你們的作品也很棒”,萬一對方要討論細節就丟臉了
不過好在兩人也沒有在意這個,畢竟不是誰的都能很快得到翻譯。
不過張潮很巧妙地轉換了一種表達:“我在「weibo」上看到有美國讀者推薦二位的作品,說不定很快就能看到中文譯作出版。”
這下不管是迪亞斯還是菲利斯都高興了起來,畢竟作品能在中國出版的話,能增加不少收入。
作家在美國也並不是一個可以輕易謀生的職業,哪怕是普利策獎得獎作品,也未必能大賣,不乏得獎前銷量幾十冊,得獎後也不過增加到幾百冊的案例(有本詩集得獎前賣了51冊,得獎後賣了400多冊)。
尤其是歷史類、非類、詩歌類更是重災區。某種程度上,中美作者面臨的困境也是類似的。
所以迪亞斯和菲利斯也各自有自己的職業,一個是大學寫作學教師,另一個則在《波士頓日報》上有自己的專欄。
正聊著,臺上的拍賣已經開始了。這次慈善拍賣旨在為美國的「免疫缺陷患者關愛基金」募集資金,拍品主要是一些新銳藝術家的畫作、雕塑,以及伊萬卡新成立的珠寶品牌的設計師簽名首飾。
臺上正在展示的拍品是一副由許多不規則的色塊胡亂拼接在一起的圖畫,顏色刺眼、大膽,完全看不出到底畫的是什麼。
臺上的拍賣主持人道:“這幅畫的名字叫做《下城區的凌晨》,是莎拉·福克斯的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