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外還在排隊的讀者都懵了,不知道為什麼裡頭突然變得這麼熱鬧,這是咋回事?難道是張潮在朗誦書中的片段,引發了大家的共鳴——這倒是常有的事。
一下讓等待的讀者們更加期待了。
此刻紐約公共圖書館外的人龍已經超過3百米,加上內場等候的讀者,總人數已經接近千人,還有從紐約各處源源不斷趕來的讀者。
其中很多都是從「Me Too!」才開始認識到這位中國青年作家。他們來,不是因為對張潮的感興趣,單純就是想支援一下這位敢於向“濫用種族歧視”開炮的勇士!
這種熱度,在美國本土的暢銷書作家當中也是比較罕見的。不得不說,張潮身上的“爭議體質”讓他無論在哪片土地上都備受關注。
臺下的艾麗絲·梅休和大衛·米勒絕望地捂住了眼睛,張潮這是徹底讓這場“鬧劇”奔著不可收拾的方向去了。
他們都能想象,今天之後美國的文化輿論界會亂成怎樣一鍋粥。而且看現場的讀者反應,八成還會有現在時興的“個人社交媒體”下場攪局。
&non&Schuster出版社來說,是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形!
但轉機很快出現了——
挑起這場“戰爭”的劉易斯·蘭帕姆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再次發言道:“先生,恐怕你誤會了我剛剛的問題的意思,可以容許我解釋一下嗎?”
張潮當然無有不可,同意道:“沒問題,你可以再說一遍。”
劉易斯·蘭帕姆深吸一口氣,道:“我那個問題的意思其實是——你創作《大醫II》這部,是為了促進中國和美國的讀者相互瞭解彼此的文化;
尤其是讓美國讀者懂得‘中國式完美’在中國擺脫苦難歷程當中,起到的精神象徵作用——是這樣嗎?”
話剛落地,後排的讀者中就響起了嘲諷的怪笑聲,還有人大聲喝著倒彩:“好樣的!蘭帕姆先生!”
張潮則滿意地點點頭——這位老哥還是很靈活的嘛——道:“你說得太對了,我的目的就是這樣。我在一開始就說了,文學一葉孤舟,讓世界上的人們可以彼此聯絡。
我想蘭帕姆先生對《大醫》這部的理解,是深刻而準確的。”
劉易斯·蘭帕姆聽到張潮這麼說,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慶幸自己能“安全著陸”。至於後排讀者的那些嘲笑,他就當沒聽到。
張潮則面不改色,彷彿剛剛發生的一切是理所應當,全在自己的計劃當中。
老太太艾麗絲·梅休雖然見證過無數作家的風采,但真的沒見過張潮這種“怪物”。
作家嘛,性格往往兩極化——要麼特別“原生態”,“社恐”如托馬斯·品欽(《萬有引力之虹》)、哈珀·李(《殺死一隻知更鳥》),往往對媒體退避三舍,不管誇還是罵都不太回應;
“粗暴”如亨利·米勒(《巴黎暖冬》)、菲利普·羅斯(《美國牧歌》),則不時批評媒體的淺薄、無知,幾乎三天兩頭都要diss一下記者們。
要麼特別“社會化”,例如做過記者的加西亞·馬爾克斯,永遠不會在媒體面前說錯話,至始至終都是一副大師做派。
張潮與他們所有人不同,他似乎視“媒體”為純粹的玩物或者工具,能從容地在“緊張的對抗”與“和諧的對話”當中反覆橫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