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琳琅園裡伺候的下人呢,換作是別的地方的人,不知道得怎麼傳了。
梁煥卿目光有些呆滯,表情雖然一直都很悲傷,可是卻不會再有什麼很大的變化了。
她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隨她們說吧,像我這樣不作為的主子,怕是找遍整個上京城都很難找到吧。”
梁煥卿看向月白,抱歉的笑了笑:“這麼多年來,跟著我你辛苦了。”
“王妃哪裡的話,能遇上像王妃這麼好的主子,是月白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月白連忙搖頭安慰道,“王妃成日深居簡出的,這些下人又不會主動來親近您,只知道你表面上看起來羸弱,可是隻有奴婢知道您很堅強的。”
梁煥卿默不作聲,她低著頭不想說話,方才那些丫鬟說的沒錯,江依是因為自己而死,自己身為主子卻連一個丫鬟都保不住,確實很沒用。
“王妃只是為了不給王府添麻煩,如今王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表面上看著輝煌呢,可誰能知道我們在這裡苦苦撐著有多難受。王妃自小被大將軍和少爺慣著長大,哪裡受過這樣的苦,不過是用另一種方法保全自己,又有何錯?”月白再次說道。
“只怕是我再這樣下去…王府的下人們都不敢出門了,整個上京城都要知道靖王府好欺負…當家主母連一個丫鬟都保不住。”梁煥卿抬起頭來,眼淚又流了出來。
她用力的摸了一把眼淚,坐在床上看著窗外,她如今好無助,好恨自己為什麼一點用都沒有。
從前只以為自己萬般隱忍就好,可沒想到自己越隱忍,對方就越是猖狂的逼迫自己,有些事有些人她不願意去招惹,可是他們非要接踵而來,不給她一絲喘息的機會。
月白聽著這話覺得很是無力,她如今一人掌管著整個王府,說是不吃力都是假的。她從前在將軍府時,什麼事都是梁伯弄好了交給她,連琳琅園的事情梁伯都會幫著處理的井井有條,月白也從來沒有管過這些。
靖王爺和棹棋一走,王府的下人們原本對王妃還算得上客氣,因著還有一位梁寂將軍在上京,宮裡的娘娘雖不管事,可好歹也得忌憚一下,可是沒想到這位王妃成日睡在琳琅園裡,王府裡什麼事都不管,只讓她身邊那位月白姑娘管事。
本就同是下人,王府裡的人哪裡會服從月白的指揮呢,再者看她初生牛犢的樣子,自然是萬般不服氣的,有些事情能湊合就湊合,能敷衍就儘量敷衍。
如今王妃帶著江依去了皇宮,誰知道只王妃一人回來了,再一打聽,原來是江依死在了宮裡,還是當著王妃的面被明妃娘娘逼死的。
從前哪裡有聽說過宮裡的一個嬪妃能對王妃動手的?下人們怎麼也不能想象這位王妃居然無用到這個地步,若不是母家強大至此,王爺斷然也不會娶一個只會哭的女人回家。
“王妃…你只管養好自己的身子,其他事,等到王爺回來就好了。你再怎麼樣都是靖王府的靖王妃,是府裡唯一一個能發號施令的人,他們如今雖頗有怨言,可畢竟從前伺候的還是王爺,只是嘴碎了一點,但是定然不會以下犯上欺主的…”月白越說越沒底氣。
王府下人從前伺候的是文武雙全的王爺,自然是風光無兩,可如今這麼個無用的王妃…不好說。
“再不然,我們就去麻煩一下梅貴妃娘娘,請她派個人過來幫我們管一下。”月白也沒底氣的說下去了。
本來想著請梁伯幫幫忙的,可是王府的事,讓將軍府來管,怕是到時候又要有人說梁煥卿的閒話。
梁煥卿搖搖頭,她不想麻煩梅貴妃,也不想麻煩任何人:“這該是我擔的責任,我盡全力擔好。從前是我做的不好,如今我知道了自己的錯誤,我會改的。”
月白看著梁煥卿,眼神中帶有一絲心疼,人總是在流言蜚語和尖刀利刃中痛苦著長大,沒有一個人能倖免於難。
“王妃,司先生來了。”門外湯雪前來敲門通報。
梁煥卿連忙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她要振作起來,不想讓任何人看見臉上的淚水和背後的脆弱,月白也趕忙替她穿好衣服,替她收拾好王妃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