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面色冷凝,不發一言,良久,先前發白的臉漸漸像有了點溫度。“大家先把兩位兄弟遺體抬回去,其他的,我們回族再說。”小五發了話,跟來的人根本不敢多做停留,幾個人顫抖的抬起屍體,散落的碎肉卻不敢撿,急急忙忙離開林子。小五也跟上,就在快走出林子的時候,小五定了定神,又回頭看了眼這個林子,此時日頭已經高了,太陽射進林子,一切的一切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一切都和平時一樣,小五心裡有些發涼,走在前面的人看族長還沒跟上,喊了一聲小五,小五回頭,抬步跟上。
回到族中,全族譁然。這裡的族人長久的生活在這裡,說與世無爭也不過分,他們終其一生怕是都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可怕的死狀,頓時族中議論紛紛,人心惶惶。
大力的妻子看到丈夫的屍體哭得幾次暈厥,話都說不出,族裡的人看得誰的心裡都不忍,可是卻誰也幫不了什麼。小五原本想著去大力家看看,能幫的上什麼自己儘量去幫,卻幾次被大力的妻子推搡出門,她認為是小五讓大力深夜出去巡夜,才讓丈夫出了這樣的事。雖然這話其實很沒有道理,當初巡夜族裡的人都是全票透過,發生這樣的事誰的心裡都悲痛,可是小五看著大力迅速消減的妻子,一句話都不忍說,想著如果怪自己能幫忙分擔一些她對大力死去的痛苦,那就讓她怪自己吧。不能再進大力家門,小五隻好讓族人幫他捎帶點錢幣和生活用品吃食過去。
而稷伯自從知道這件事後,就關在家中,已經很有段時間沒有出門了,稷伯年齡已經大了,族中的事早就不再管了,小五本來是不敢打擾的,只是最近幾日族中人心惶惶的更為嚴重,小五經驗確實也不夠,實在不知道怎麼處理更好,只好前來找稷伯商量,聽聽稷伯的意見。
小五走到稷伯家門口的時候,稷伯家的門正好開啟,稷伯就像知道今日會有人來一樣。小五走了進去,正好看到稷伯一個人坐在案前,案上燻著香,稷伯的柺杖靠在一邊,看到小五過來,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招手讓他過去,看到稷伯,小五心下稍安,走過去坐在稷伯對面。
小五這才看到案上放著幾個龜殼,這……小五一直知道稷伯有占卜的能力,只是占卜雖然可以追古算今,但是這種洩露天機的事,往往於陽壽有礙,自從父親走後,稷伯已經許久不碰這些占卜物件了。
“稷伯,您……”稷伯像是知道小五要問的是什麼,抬起個手向下壓了壓,示意小五先別說話,讓他來說。稷伯悶悶的咳了良久,小五看著稷伯又像是衰老了很多的臉,知道定是被占卜反噬了,心下酸澀。稷伯看小五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擺了擺手,說道:“我身體還好的很,你別在這給我這幅樣子,那件事你們猜的沒錯,確實是妖物所為。”
小五心裡一咯噔,妖物,從來都只是傳言,誰也沒敢想真的是有妖物,從來都只是在胡亂的猜測,此時小五一方面有種心裡落定的解脫感,卻對後面即將發生的事不知做何反應。
自從那件事發生過後,族中一片混亂,從前一起巡夜的幾對人沒人再敢出來,有些膽子大的想出來看看,都被家中的親眷緊緊的拉著,說什麼都不同意,曾經夜不閉戶的鎮子現在每每還是傍晚就家家戶戶門窗緊畢,鴉雀無聲。不知道的外族人頭一次進鎮子都會險些以為這裡被荒廢了。
再者那些本該每日出去務農的族人,現在都不敢跑太遠,隔個山頭的那塊地界,當年是父親親自帶人前去開墾的,雖然後面父親……但是那裡絕對是一塊好地,現在因為這件事的原因,因為離家稍稍有些遠,卻已經沒有人敢去那邊了。
且自從巡夜的人都撤了下去,夜晚家家閉戶,山上的野豬又開始肆虐,農田菜園一到晚上被踐踏的不成樣子,白日日上三竿族人才敢開門,看到這樣的情況卻也都無可奈何。
這件事後,不過一兩個月,族裡上下混亂,族人無心務農,族中日漸衰敗,這一切,小五看在眼裡,組織了族人幾次捉拿妖物,卻都無功而返,直到現在,誰都沒有見過那妖物的樣子。且一道準備捉妖物的族人,後來不是病了,就是腿摔了,手摺了,到後來,說到捉妖物,族人都開始退卻了。
“那,稷伯,有沒有什麼辦法呢?難道我們要一直這樣坐以待斃嗎?”小五張嘴問。
稷伯的手放在案几上的龜殼上不由的摩挲著,緩緩的說出:“再等幾日,會有人來我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