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都能幹點兒什麼?你幼兒園三歲孩子嗎?要不要給你找個保姆呀?你一個刑偵隊長,領著兩個大活人,能讓兩個受傷的人一死一丟,我發給你們的是燒火棍嗎?”
佟嘯雖說沒有暴跳如雷,但他本來就黑的國字臉也早已是烏雲密佈了。
“我看你們刑偵大隊該徹底清換人了。把手頭活兒交給徐副局長,先停職檢查吧。”
“先別忙著處理,我們開完會再說吧。”
董徵和田江一腳門裡一腳門外,邊說著邊走進佟嘯的辦公室。
一刻鐘後,由董徵親自主持,景山分區域性分領導幹部參加的案情分析會便在分局的小會議室裡開始了。朱峰作為此案的偵破人員也參加了會議,他已經從市局領導的表情中,掂量出此次會議的重要性了。
果然,董徵一開口就讓與會人感到那話的份量。
“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是否對本局的工作感到滿意,在你們的郝大川政委去北京就醫這段時間,你們掌管的轄區接二連三地發生了好幾起兇殺案,連市委市政府都高度重視了,你們好像挺沉得住氣。”
田江把話接了過去,“你們知道網上是怎麼評價這一帶的治安的嗎?他們把你們景山區都編成順口溜了,‘三陪是一景,惡賭成了風,一案破三年,血光見悲聲’。不知各位聽了這話感受如何?連我這政法委書記都感到自己是在瀆職,是人民的罪人。我想問問你們,要不要來個集體辭職呀?還是等著老百姓提著棍棒來封你們的門?”
“我看集體辭職就不必了,但是剖析案情查詢內鬼還是必要的。”
佟嘯和徐昊天互相看了一眼,董徵的話讓他倆感到震驚。
董徵威嚴地掃視大家一眼,清了清嗓音又道:“在這次‘嚴打’鬥爭一開始,你們分局就果斷地採取了行動,目標就是端掉北奧保齡球館的地下賭場。直到執行任務前,所有參加行動的幹警一律上繳通訊工具。除了佟嘯你們幾個,還有押在看守所的羅陽,再沒有一人知道這次行動的具體內容。可是,你們當晚的行動卻撲了空。還有這一次,當方博發現有人去曹家威脅,當晚留下以防不測,到幾個歹徒凌晨去行兇,整個在曹家參與調查和遏制歹徒行兇,除了犧牲的方博,再就是朱峰瞭解情況。可當兇殺案發生後,惟一的活口和受傷的曹玲被送去醫院救治,僅僅才幾個小時,犯罪嫌疑人被滅口了,重要的當事人也失蹤了,速度之快令我這主管刑偵的市局副局長都感到吃驚。據我所知,在座的幾位除了今天凌晨到過兇殺現場,你們還清楚犯罪嫌疑人和曹玲所去的醫院。
如果說北奧保齡球館的事不排除羅陽有通風報信的嫌疑,那麼這一次他可以完全脫了干係。也就是說你們在座的幾位中,有一位便是我要找的內鬼。”
臉色最難看的要屬佟嘯和徐昊天了,他們幾乎不眨眼地看著兩位市局領導。
“董副局長,這好像是不太可能吧?”徐昊天望望自己的幾位同事,大著膽子問了一句。
董徵看了田江一眼,又把犀利的目光投向徐昊天,“那你們誰又能給我更好的解釋?”
田江開啟皮包,從裡面抽出一張電話通訊記錄,“這是我們剛從電信局列印出來的,這上面記錄著今天凌晨1點至5點間,你們各位對外的通話記錄。朱峰在1點22分、4點48分給徐昊天打過兩次手機。前一次是向領導報告青林街發生了血案,後一次是因為邱澤傳被滅口,曹玲失蹤。當然,我們不排出他曾用其它通訊工具向外傳遞過訊息。徐昊天同志在這段時間也往外透過兩次電話,從這張通話記錄單上看,他的電話是打給佟嘯和董副局長的。在來你們分局的路上我詢問過董徵同志,他們的通話內容是有關這次特大凶殺案的。當然,我們也不排出他與朱峰同志一樣的嫌疑,用其它通訊方式與外部聯絡。”最後,他把目光移向了佟嘯,“我們的佟局長這一段時間可真夠忙的了,郝大川政委生病住院後,你除了要負責局裡的日常工作,還要兼管黨委這一塊的工作。參加完黨校的短期培訓,就趕上了‘嚴打’。而這次從北京剛回來,又遇上了特大凶殺案。佟局長,你從曹家案發後一共向外通了三次電話,其中一次是打給我的,一次是打給董副局長的。你能說說1點56分的那次通話,是和誰在聯絡嗎?”
董徵轉臉問朱峰,“你們離開曹家去醫院的時間?”
“也就1點40分左右吧。”
佟嘯驚愣地瞪大眼睛,半出一句話:“我只打過兩次電話,是向領導彙報案情的。除此之外,我沒再與任何人透過電話,更不記得是幾點幾分的。”
田江把手中的電話通訊記錄直接扔在了佟嘯的面前,“自己看吧。”
佟嘯低頭在那張佈滿密密麻麻數字的列印紙上瞅了幾眼,一點兒不錯,1點56分,他那部手機的確有過一次通話記錄。
他有些激動,“我以黨性向組織保證,我在案發現場沒有與不相干的人透過這次電話。”
“他們獲得了資訊,而且在極短的時間內殺死了犯罪嫌疑人,怎麼能說不相干?”
董徵一句話將佟嘯頂在那兒,“除非你能證明那段時間你的手機離開過你。”
佟嘯神情沮喪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