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秘書接到前方彙報後,慌慌張張告知:“老闆,胡總不願意在這個時間,出給你這麼多貨,他覺得有點敏感,怕擔內幕交易的責任。”
陳明誠一聽就火了。
他連滙豐銀行都搞定了,這邊怎麼可能掉鏈子!
這種加槓桿的生意,都是任何一端飛輪轉起來之後,就停不下來的。
“為什麼不賣?我們也進了他十幾萬桶油了吧?粵東是華夏經濟大省,堂堂一省的石油分公司,難道排程貨源還會有難度?”陳明誠質問秘書的時候,覺得自己太陽穴都在跳。
女助理:“聽蔡經理的意思,胡總似乎是覺得我們跟他交情不是很久,突然提出這麼大的單子……怕你是同僚派來給他下套的。”
女助理提到的蔡經理,是陳明誠派去粵州前方常駐的聯絡員,負責對華石油那邊的公關。
陳明誠捋了一下之後,大致明白對方的顧慮了。
大型國企內部,人士糾葛也是很複雜的。身居高位的人,難免會擋了別人的路,當然要小心被仕途上的競爭對手下套了。
在知道了油價即將大漲的內幕訊息之後,再卡在漲價前一兩週,大批次出貨囤積,這事兒如果洩露了,對於國企的負責和具體經辦人,肯定是一個不小的罪過。
國家律法對普通民間商人,和對國企管理層,要求是不一樣的。普通商人能做的事情,國企工作人員不一定能做。
如果陳明誠跟對方是老交情了,不怕洩密,那估計倒是沒什麼。
可陳明誠跟對方也才兩三個星期交情呢。剛剛嚐了點甜頭,就突然放大合作尺度,誰都會擔心的。
偏偏陳明誠又繞不開對方。
因為他要的不是幾千桶、幾萬桶,而是至少幾十萬桶。
不託關係正常買,肯定是買不到那麼多貨的。
陳明誠思之再三,追問:“那這事兒就沒說什麼解決方法?小蔡是怎麼辦事兒的?胡總擔心,我們有沒有辦法消弭他的擔心呢?”
女助理:“聽蔡經理的意思,胡總是要你本人去粵州,跟他面談,並且最終當面交易。他要確保你不會中途甩開他。”
“去華夏?還要駐留一段時間?”陳明誠微微縮了一下。
他對華夏的經濟環境和營商氛圍不是很瞭解,人生地不熟的,要一直駐留,他還是有點擔心的。
雖然,上個月他就去過兩趟了——當時是為了透過顧鯤,結交到包括胡總在內的石油公司部分人脈,所以不得不去。不過陳明誠雞賊得很,覺得那兒的氛圍對資本家的保護力度不太友好,他自己就回來了,留下了一個馬仔聯絡。
思之再三,終究還是利益的誘惑佔了上風。
不過,以陳明誠這樣的老江湖,就算決定親自去粵州斡旋,他也是要留些後手的。
為此,他緊急請教了不少自己的朋友、合作伙伴,尤其是對華夏營商環境比較瞭解的人,做一些風險評估。
最後,他綜合各方意見,想到了一套自以為比較穩妥的辦法:他自己先坐飛機去粵州,然後,讓手下準備一條快船,手續齊全的那種商船,也去粵州港或者特區近海待命。
有什麼商務宴請,可以請客人到船上來聊,風聲如果不太對勁的話,也可以立刻上船。
要是別人不知道他在船上,那就悄咪咪徐徐溜之,透過公海回到蘭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