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一板一眼的跟幾個長輩行了禮,又和迎春等人打了招呼,這才在丫鬟搬來的凳子上坐了。
賈母靠在軟榻上,看向賈琮:“聽你老子說你今日去考試了,考的如何?”
“託老太太的福,孫兒考的還不錯,已得授天文生資格,明日便要去欽天監當差了。”賈琮奉承道。
能考過自然是好事,不過賈母聽到天文生這個詞,臉色頓時沉下來,皺眉看著賈琮:
“我記得大戶人家有人過世,便要請天文生去擇入殮日期、寫殃榜、選墳地,你做了天文生,豈不是也要做這些晦氣的事?”
賈琮知道賈母素喜乾淨,最忌諱和死人接觸,便解釋道:
“老太太不必擔憂,其實去給大戶人家寫殃榜、選墳地的是本監陰陽司所屬的陰陽生,只不過以訛傳訛,才說成了天文生,實際上天文生只負責天象占候、歷算推步,和那些晦氣的事不搭邊的。”
“那感情好。”
賈母復又笑起來,只要賈琮不接觸死人,就不會把邪祟帶到府裡來,一大家子平安富貴,不出什麼亂子才是正經的,這可比做什麼天文生要緊多了。
“若老太太沒什麼吩咐,那孫兒……”
賈琮坐了片刻,見賈母沒有再跟他說話的意思,便想告辭,可他還沒說完,忽聽一道尖利的聲音傳來:
“你那奶媽子整日都在挺屍嗎?大冷天的也不知道給你套件襖子,就穿這一身單衣出去招搖,若要外人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老爺跟我苛待了你呢!”
循聲望去,說話的正是賈琮名義上的母親——邢夫人。
邢夫人年已四旬,不過保養的好,穿金戴銀,打扮貴氣,看著像是三十多歲的貴婦人。
不過,她那陰沉的臉以及苛刻的話語,實在讓賈琮生不出一絲好感。
說實話,冬天穿的皮襖賈琮確實有,而是且還不止一件。
不過,那都是前些年置辦的,現在都不合身了,唯一一件能穿的灰鼠皮襖子,做工粗糙、樣式臃腫,面上的毛都掉了不少,穿上去跟正在換毛的大狗熊一樣。
這皮襖子在自己院裡穿也就罷了,要是穿出去,任誰都能看出賈琮的處境不太好。
是以,今早上出門時,鄭氏讓他穿上,他堅決沒同意。
與其把人丟到欽天監去,還不如凍著,起碼別人不會覺得榮國府公子穿不起皮襖,只會認為年輕人火氣旺,不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