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道人嘆了口氣,說道:“好吧。”
他抽出信紙,這並不是一封信,而是一段留聲。
紙上金字閃爍,然後正道禪師的聲音從上傳出。
“一生吾徒,是為師有一些事情做錯了。”這是第一句話。
聽到已經逝去的正道禪師的聲音,周圍修士反而安靜了下來。
“數百年前,為師並未稱僧,只是一再尋常不過的沙彌,在佛國之中每日打掃山門,晾曬佛經,本有機會接觸修行,可是資質魯頓。修行一事,數十年未有進展,再後來對於已經六十有六的我來說其實已經是奢望,大限將至,所謂佛祖菩薩都已經是過眼雲煙,我們拜佛,禮佛,卻從未見過佛,佛也不會保佑我活得長久,而我不想死。”
這句話很平白,並不是什麼大道理,甚至是很多修士心聲,這邊是修士修行的道理所在。
為了長生,為了不會死。
“當時青燈古佛之前,有一個我未曾見過的香爐,其中有一個聲音突然說道:‘你要不要修行’?”
正道禪師並沒有理會那香爐,他自認為是自己出了幻覺,因為身邊還有一個新來的沙彌,他全然未覺,可是那香爐卻又接著說道。
“你已經命不久矣,要不要讓我教你修行?”
正道禪師還是沒有理會,直到兩日之後,他突然胸中氣悶,喘不上氣,在打掃佛像的時候倒在了佛像之前。
而那香爐還是問道:“你要不要修行?修行就可以不死,看到那個沙彌了嗎,那就是這些老和尚準備用來代替你的,你死了就是死了,沒有人會有任何的感傷。”香爐的每句話都是在誘惑正道禪師。
正道禪師不想死,所以他說道:“我……我要修行。”
那香爐說道:“我叫血海。”
真是個存在於任何地方的男人。唐謙如此想到,這種佈局,千古未見。
“血海傳遞給我一些法力之後,我的身體就好受了許多,之後我按照他說的方式,每次到大限時候就藉助他的法力將修為突破到下一個境界,但是我知道,其實我的法力都是來自血海,他若是想要收回,全都在他一念之間,而再之後,就是他利用他對於一些佛法的理解,透過我所謂講道,將帶有
他法術後手的神通還有領悟都散播出去,這樣他就可以透過其中隱藏的手段,或是窺探那些修士的秘密,或者是對其進行控制——”
當信件之中的聲音說到此處,很多修士都不禁叫罵出聲。
但是正道禪師遺留的法力還依然是返虛修士層次的,雖然周圍修士的罵聲很大,可是他的聲音還是可以輕易地傳入所有修士耳中。
“我的一輩子或許就這樣過去了,隔三差五口吐蓮花,講道講得天花亂墜,將血海對於修行的領悟散佈出去,然後讓他繼續他那可怕的計劃,數百年來我已經知道他最擅長做的就是‘無為’,雖然修士是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去不加以掌控,被他掌控的修士雖然是自認為要做什麼事情,可是這種‘自主’正是血海要那修士完成的事情,這便是血海最可怕之處。我如今留下此信,想來也是在血海的算計之中。”
木城之中一聲嘆息。
妖祖說道:“你是在嘆息你竟然還不走?”
血海的聲音在香爐之中:“我只是沒想到能夠理解我的人卻是一個我根本多看都不看一眼的蠢人。”
公輸城正道和尚的講述還在繼續。
“然後我就遇到了一生吾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