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吾徒天生聰慧,這是正道禪師經常和旁人說的一句話。
但是他從來不會和一生和尚如此說,因為誇獎弟子聰慧終究不如誇獎弟子努力,而一生和尚恰巧是整個中州最是努力的小和尚。
“有的時候我也會嫉妒一生的天分,因為這種努力我曾經只在自己身上見到過。”正道禪師不禁和血海說道,血海卻說:“並無區別,不論如何天分,他終究都會成為我在中州佛國最為重要的棋子。”
正道禪師對於佛法的理解來源於血海,而一生和尚師從正道禪師,這麼說在一生和尚修行路的最開始,就已經打上了“血海”的手段印記,不論一生和尚之後有多少成就,他都必將被血海控制——
“但是吾徒一生走出了一條新路!”正道禪師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之中說不出的自傲,雖然看不到他的人,但是能夠聽出他的笑意,而且他的法力波動已經不僅限於這城頭,而是覆蓋了整個公輸城。
“他並不在血海的法力控制之內!”正道禪師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如何的意氣風發。
就在城頭說著話的時候,第四道木門上紋路隱約閃爍,可是這七道木門一向如此,並沒有修士注意到。
“就算是他學的是血海教的法門,可是也源自佛經之中,我將佛經和血海對經文典籍的理解一同交給他,最後他反而是在典籍之上悟道。如此大才,我正道聞所未聞,那一次我真的相信天地之間是有諸天神佛的,這是菩薩保佑佛祖顯靈,再之後我就讓他自行去雲遊四方——”
“一生沒學會血海那點玩意好像和我有關。”唐謙低聲說了一句,他若是不想讓人聽到,自然就沒有聽到,周圍修士都沒有注意他,唐謙只是輕聲嘀咕了一句,而北冥道人看了他一眼,鍾天師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就算聽到了也假裝沒聽到,華素問則是挑了挑眉毛,手在袖中,掐算起來。
一生和尚低眉。
確實和唐謙有些關係。
中州佛國想要進入並不困難,它的入口在中州,但是它的本體甚至都不在四方界中,天地四方,這是大多數修士的概念,但是等修為逐漸提升,修士們卻逐漸發現了空間的層疊,還有各種神奇的秘境隱藏在天地之中。
就比如唐謙曾經在的魚鷹村,其所在的空間就是獨立在四方界之外,卻緊貼著,而很多修士會透過一些空間法陣進入其中。
中州佛國則是這種秘境之中最大的之一,而且四通八達,並不止連線四方界,還能夠連通很多別的秘境。
那一年,那一日。
風正輕。
佛國正道寺中,一個小和尚正像是懷揣寶貝一樣,拿著兩本書,其中一本是佛經,而另外一本則是更加厚一些的註釋,這都
是今日師父給他的。
這正道寺是師父成就返虛之後佛國分給師父的,不過整個正道寺之中只有他們師徒二人,正道禪師也不會自稱主持,他這個所謂開門大弟子也沒有什麼能夠使喚的小師弟什麼的。
寺裡寺外,上山下山的雜活都是自己做的。
而且他只是一個小和尚,因為他連個法號都沒有,師父說什麼時候看懂這兩本書,就可以有法號。
“所以說那兩本書是不是什麼寶貝,你都看著它們傻笑半天了。”突然一個聲音讓小和尚嚇了一跳,而在正道寺不算是很高的院牆邊上,蹲著一個青年。
青年身上衣服有些破爛,後背揹著一柄不算是劍的破劍,手上還提著一個半人高的箱籠,其中插著很多卷軸,看樣子是字畫一類,而下面則懸掛著很多瓶瓶罐罐。
小和尚知道自家師父厲害的很,雖然相處還沒幾天,但是他已經知道他比這佛國之中很多老和尚輩分都高,只是因為自家師父本來從未進入任何和尚門牆,突然修為大漲,扶搖直上九萬里一般,然後佛國之中反而沒有人能做師父的師父了,結果就隨便排了一個很高的備份,再之後自己的備份也就高的嚇人了。
可是整個山上都沒有一個能讓小和尚顯擺一下自己顯赫師父的物件,此時倒是有了。
“喂,你知道這是誰家的寺院,怎麼能夠隨便來呢?”小和尚也不知道應該如何顯擺,倒是先質問兩句,尋思要之後等到對方問上一句:“你又是誰?”的時候能夠回答自己師傅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