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謙手中的光亮了一些,他拿出了那把斷劍。這裡是一個小石臺,臺下是一片片的稻田,上面的麥穗晶瑩剔透,紅色,好像是玉石,這裡沒有風,沉悶的可怕,但是這些麥穗卻無風自動。
滿目的稻穗,一眼望不到頭,好像很多,可是遠處都是黑暗,也不知道到底要遠到何處。
血稻。
血稻周圍是水田,可是這裡的“水田”裡的卻不是水,而是血,濃稠的血漿。唐謙也不等右手的回答,他先一步走了下去。稻田裡血漿還向上冒著粘稠的泡泡,裡面好像隱約有一些東西在遊動。
血漿總會有源頭,唐謙就是順著流動著血漿的通道走著。
“說實話,這裡,才像是雲州的地府。”周生突然說道,他說話很簡短:“很像是這裡應該有的樣子。”
唐謙的腳步已經停了,跟在他身後的人自然也停了。
前面是一扇門,這扇門虛掩著,裡面依然是一股讓人有些難受的紅光,唐謙說道:“如果沒有心理準備,可以考慮不進來。”
依然沒人應聲,所以他又一次邁起步子,拉開門就走了進去。
剛剛在血稻的稻田旁邊,一點血腥氣都沒有,甚至連空氣中的死氣和靈氣都幾乎沒有,現在過了這扇門,一瞬間一股非常濃的血腥味直接鑽入了眾人的鼻孔,這血腥味有些噁心,甚至是嗆人。
“傳說血稻以血育之,所到之處,天地間不存靈氣。”一生和尚輕聲說道:“不是不存,而是血稻能夠吸收所有東西,包括血腥氣——也就是血氣,在血稻附近就都會被吸收,剛剛我們走過的大概就是隔絕這些的法陣了。”一生和尚定睛看去的時候,又是一聲嘆息。
眼前滿是囚籠,裡面卻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這些人在籠子中,好像牲口,他們身上幾乎都是乾癟的,沒有肉,沒有血,整個人甚至連神志都沒有,只剩下一具軀殼,他們的手上有一道傷口,無法癒合,血液就像是小水流一樣,慢慢流出,然後再一點點匯聚到中間的血槽,再之後就流向了外面。
夏語冰身體還在顫抖,她很害怕,這是人之常情,她感覺眼前的事情不對,但是又說不出所以然來,而依靠著夏語冰才站得穩的右手卻說道:“這個算是保留節目吧。”右手突然說道:“雖然他們擴大了規模,可是我不得不說,我們千年前就是這麼做的。”
“血液,魂魄,法力,死氣,無論是什麼我們能拿到的東西我們都會注入到血稻中去,不過我看現在他們是去了很重要的一環。”右手的語氣很是理所當然。
右手說道:“酆都地不廣,人也不多,不管靈氣還是後來發現可以用於修行的死氣,都不算很優致,所以酆都從來都是將死的修士進入此處,自己的血,修為,法力,都歸還天地,可是隻是這樣還不夠,如果能夠將一身全部,都給這血稻,我想才是上上之選。”
她說這話的時候有一些小小的悲哀。
“所以這裡本來還算是酆都最大的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