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顛倒。夏語冰發誓她現在看到的日月顛倒和自己以後可能看到的任何一次都不會特別的一樣。甚至她自己都從未想象過,自己能夠見到如此的日月。
日月在腳下。
周圍的山好像已經完全翻轉了過來,像是有人把一塊木板豎直放著,本來站在木板上的人卻掉不下來,夏語冰站立的地方是半山,她的腳牢牢的吸附在了一處突出的岩石上,周圍的樣子和剛剛看到的大山好像沒有什麼區別。
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在剛剛所在的那座山了。
低下頭就能看到一輪散發著柔和月光的月亮,還有一個熾熱的,讓人無法睜開眼睛去直視的光球,那自然是太陽,偏偏這兩個不應該同在的東西一同出現在了夏語冰的腳下。
這很古怪。
夏語冰也幻想過仙人,仙人是不是就是可以在雲海上隨意的行動,看雲捲雲舒,還有在最高的地方看夕陽與日出?夏語冰雖然習武,雖然性格大大咧咧,雖然還是一個最能明白公事公辦的捕快,但是她也是個女孩子,所以她真的有過這些幻想。當唐謙說她很容易被看透的時候她也慌亂過,因為害怕自己的這些心思被唐謙知道。
可是當真看到了如今的景象之後,她只是感受到震撼,還有一種奇怪的想法:仙人要是都是每天看到這樣的場景,會不會一直都是自己這種震撼,而自己,又有沒有機會真的經常去看到日月都在腳下?
夏語冰不知道的是,自己腳下的土地好像是有生命一樣,正在不斷的用紋路將她包圍,逐漸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陣法,偏偏這個時候她還抱有著對於成為修士或者說是仙人的嚮往。
付清平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所謂的符窟呢,危險重重。”他現在正在那家破破爛爛的小店裡,對面坐著的正是那隻三尾狐,三尾狐是店小二,卻讓付清平一個客人自己倒水,這很奇怪,但是偏偏小二抱著腿坐在付清平對面的長凳上,也不說話,只是聽話。
付清平只是晃了晃茶水,也不去喝:“符窟中最常見的就是問心,符窟不知道是什麼時代,什麼人或者是別的什麼留下的。”
“可能是妖怪,大妖怪。”三尾狐狸那張精緻的臉基本上沒有什麼瑕疵,唐謙之前打破的只是它對於耳朵和尾巴的偽裝,而對於他的臉損傷並不大,這時候他很認真說道。
“對,有可能是大妖怪留下的,”付清平就順著小二的話接著往下說,這看起來其實有些詭異,因為付清平對於小二的態度甚至是諂媚的。“這問心也是修士修行路上很艱難的一關,都需要無數準備才能夠面對,而倒了符窟裡,動不動就要來一次,你說是不是很難。”
三尾狐點了點頭。
“問心中很常見的就像是畫一張大餅,其實就是幻境,不管是以後修為的幻想,還是法寶,機遇,什麼都能遇到,什麼都好像是真的,有的時候只是心湖底下一聲低喃,一句暗示,就讓人完全陷入其中,再難出來。”付清平故作神秘,然後帶著笑:“不知道今天胡夫人能不能賞臉一起聊一聊?”
付清平一個平日裡不苟言笑的中年人,這個時候竟然還在陪著笑臉,看起來自詡風流。
三尾狐搖了搖頭:“掌櫃的說你講故事太無聊,我聽著其實還可以。”三尾狐好像一點都沒看懂中年人的失落,簡單安慰了一句就接著道:“要不要繼續講講?”
唐謙此時也是處在幻境之中,山還是山,三河鎮還是三河鎮,連三條河流都一模一樣。唐謙摸了摸下巴,誰也不知道他看到的幻境是什麼,因為他抬起手的時候還是在幻境中,放下手的時候,周圍已經是石窟模樣,怪石嶙峋,輕微的滴水聲音到處都是,溼氣很重,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