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些沒人要的孩子,我就這點資本,所以只能收留這麼些了,再多的話,就不能保證生活。”阿蘿解釋道。
剛進店不久,一群孩子們便一哄而上,放下手中正在繪製的兄弟姐妹們的畫像,圍著阿柯議論紛紛。看著笑臉盈盈的同齡人,阿柯和小米開心極了,很快便和他們打成一片。
“果然,弟弟和誰都能處得來,真厲害,父親恐怕都不如他。”阿蘿語氣輕柔,多了些笑容,只是,仍然一副寡淡的神情。
“這些年,有他們陪著你,倒也不算寂寞?”阿德嘴巴上說著是替阿蘿高興,但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生出了些不平衡感。
“不要多心。這是我的責任,菱姐託付給我的事,不能丟下不管。”
“我曉得菱姐是好人,可...”
“公子不用擔心,小姐已經做好了安排。”一旁的修沃趕忙上前解釋,“你們儘管做自己想做的事,一切留給我。職責所在。”
也不知為何,聽了這話,阿德更不是滋味。這兩個字讓他心裡彆扭極了,似乎只有自己才是那個最不負責的人。明明自己吃了這麼多年的苦,到頭來究竟為誰辛苦為誰甜?本以為今日重逢應該一團和氣,卻隱隱生出了一眾不痛快的事,如鯁在喉,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大哥,咱們先開飯吧。我知道你們大概今天就能來,所以,生意都沒做,專門為你和弟弟準備了接風宴。”
說罷,阿蘿朝著後廳走去。不一會,領著小蘭、小美等人將眾多佳餚端上餐桌。由於人員眾多,整整拼了四張桌子。阿蘿、阿德位於正坐中央,阿柯、小米坐於二姐身側,修沃坐到了阿德一邊。
看著二姐毫不客氣地就給自己倒酒,阿柯小心翼翼地對著大哥問道:“大哥,我能喝點酒嗎?”
“...無妨,今日重逢,不用拘束。”隨後轉頭對阿蘿說道:“少給他倒點,酒量比父親差遠了。”
阿蘿滿口答應,但心停手不停,一杯一杯地給弟弟灌酒。她自己酒量極佳,開場就幹掉了一瓶,一點醉意沒有。話分兩頭,阿柯這邊可就慘咯,沒兩杯酒便一臉通紅,開始胡言亂語。
“我想上天,和太陽肩並肩...長大了,我要當太空人...蓋亞!!!”
先前的顧慮以及隔閡,在這一場宴飲中似乎煙消雲散。阿蘿被阿柯弄得哈哈大笑,不斷地逗著弟弟玩,一旁的小米也跟著阿柯手舞足蹈。阿德終於放鬆了心中緊繃的弦,可轉念又想,此情此景,如果父親也在,該多好啊。他都能想象出父親一手抱著阿柯,一手摟著阿蘿,三個酒鬼活蹦亂跳的場景了。
看著阿蘿喝了一杯又一杯,他心中又是一陣不可名狀地嘆息。當年的阿蘿,雖然不胖,但多少有點嬰兒肥,面色紅潤,表情也比現在豐富多了。而如今,如果不是喝了點酒,消瘦的身形配上冷白的面容,任誰的都無法將之與當年的活潑少女聯絡起來。想到此處,他彷彿能將這些年阿蘿吃的苦盡數重映在腦海之中。如此情形,如果故人再次看見,該是有多心疼。
相比之下,自己健碩了許多,精氣神提升了一大截。雖然也一直在苦修奔波,但那只是身體上的勞累,況且疲勞更為精神上的空虛起到了麻醉劑的作用。
這一頓飯吃了好幾個鐘頭,大家都高興得忘記了時間,直到門外傳來了一陣不合時宜的敲門聲。
“老默!”阿德抽身去開門,瞅見了一張熟悉親切的蒼老面孔。望著老者日益衰弱的身體,他不免有些自責與心疼,“你這些年還好嗎?身體怎麼樣?”
“殿下!您終於回來了!”比起阿德,老默明顯更激動,撲通一下,直接給阿德跪下了。死死抱著阿德,不肯放手。
一番敘舊後,老人說明了來意。
“這麼著急見我?老頭子又想來哪一齣?”
“陛下十分想念您。您要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他是最關心你的人。”
“哼,算了,我去叫上阿蘿和阿柯。咱們趕緊出發吧,以免老頭子整出別的破事。”
說著,老默從身後取出一套乾淨的袍服,示意讓阿德換上。阿德原本一臉嫌棄,十分不情願,但面對眼前善良的老人不斷地勸誡,他最終也只好妥協,但僅僅只是把那件袍子披在了拉比親手給他做的武士裝之外。說起來,這件袍子,樣式上,和阿蘿的完全一樣,僅僅是顏色不同,是純黑色的。
拜見完阿德之後,老人又參見了阿柯,對於這位馬爾斯公爵他也給予了極高的評價,稱讚他比起當年的阿離有過之而無不及。阿柯這些年聽慣了這般說辭,也不當回事。他對於面前的老先生充滿了好感,畢竟一直聽大哥和二姐起。只不過,老默看人看得一向極準,他第一眼便看出了阿柯的不凡,所以自認為沒有任何一句話是吹捧。
十三座石灰岩鐘樓呈鋸齒狀排列,簷角懸掛青銅鐸鈴。每座鐘樓代表一位使徒,石基雕刻其殉道方式:嵌入碎石子的鹽柱、嵌滿陶片的人形凹陷。
聖殿的外圍,阿柯小米看見了零零散散在地上插了大約四十根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