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爾出生在考莫比行省的蒂林市,人家雖然壞事做了很多,但對自己的故鄉卻十分照顧。給百姓送了許多錢,蓋房子免費分給窮苦百姓,免費發放食物給人民,還有種種好事,反正人家有的是錢,根本不在乎這幾個子兒。老百姓哪管他有沒有害別人,總之,對自己好的就是個好人。
當年那位揭發他的院長最終的下場老慘了,第二天就被滅門,全家慘死,連小孩都沒放過。這一舉動惹惱了本地政府,畢竟囂張過了頭,再不管,老百姓都看不下去了。
政府一系列的行動之下,收集到了艾米爾巨量的犯罪證據,這些證據被存放到了首府斐玻的法院內。
厲害的來了,艾米爾再次花重金招募了本地的游擊隊,並提供大量裝備,讓他們進攻法院。短短一天時間,當天上班的法院工作人員幾乎都被滅口,犯罪證據也被付之一炬,法院被燒成了廢墟。
這一惡劣行徑再次震驚了全省,政府再也不敢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立刻調動軍隊,全省搜查艾米爾。後來有多位總督候選人選舉的口號都是清除艾米爾,遺憾的是,他們也全都被殺。
現任總督帕尼爾是個幸運兒,他當年的選舉口號也是消滅艾米爾,而且就屬他喊得最響。可這老哥運氣好到爆,艾米爾對他進行了十多次暗殺,甚至是明殺行動,但人家愣是一根毛都沒少。
時間來到幾個月前,魏肖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二皇子一行人來到考莫比時,恰好趕上了政府和尼克的聯合行動,便順勢插上一腳。可別覺得這算是順水人情,實際上本次行動出力最大的就屬二皇子了。不僅直接和艾米爾的主力交鋒,最終還是由二皇子親自射殺了艾米爾,只不過當時的艾米爾已經在狼狽跑路,身邊並沒有別的人,隻身一人在貧民窟逃竄。
魏肖雖然平定,但後續事務仍然不少,愛梅德繼續領著大隊人馬駐守在那,二皇子、阿柯領著埃雷、卡蒂爾特、蕾塔迪等一小撮將領要員,士兵方面,也只帶了三千左右的步兵,比本地政府可差多了。但就這麼些人,竟然成了此次行動的主力,背後的原因耐人尋味。
處決艾米爾屍體的火刑架下,泣血藤在灰燼中瘋長成絞刑結的形狀。尼克幫的收屍人戴著影冠蘭鞣製的皮手套,將焦黑指骨穿成算盤。當第一顆骨珠撞擊橫樑時,稅務所鐵窗的陰影正好蔓延到流淚的女神雕像。從此,每個滿月夜,據說都能看見翡翠粉塵從雲層降落在焚燒場,如同魔鬼灑落的贖罪券。
隨著艾米爾的倒臺,尼克集團一躍成為了本地最強的勢力,他們不僅掃除了競爭對手,甚至收編了大量艾米爾曾經的人員、資產,勢力空前強大。只不過,由於帝國軍隊先前對於艾米爾採取的狠辣手段,尼克內部人人自危,似乎隨時都有崩盤的可能,這也導致後面他們採取了讓人完全意想不到的逆天手段。
要說尼克,與艾米爾並不是一路人,雙方一文一武,手法完全相反。尼克一直以來都專心研究著如何鑽法律的空子,透過遊走於灰色地帶,將大量贓款漂白,購建、參股了多家正規公司,甚至滲透到了政府機構,本地大多數商人和政府官員都和他們有著商務往來、參股。由於本地的雨季會使紙張長出黴斑,所以重要的文書都會寫在羊皮上。尼克集團的黑賬一般會用“羔羊”代指贓款,“牧草”代表合法收入。
二皇子身體恢復後,立刻對尼克集團採取了措施,而第一步的執行便落到了阿柯這邊。尼克集團多半的資金都放置於聖勃斯騎士團開設的銀行中,聖勃斯騎士團又在馬爾斯安家多年,自然是馬爾斯處理起來最合適。
聖勃斯騎士團原本是神國迦撒特的三大騎士團之一,但當年因為債務外加與聖殿騎士團的衝突,被排擠出神國,之後被馬爾斯收留。後面因為神國閉關鎖國,騎士團便再也沒有回去的念頭,老老實實呆在卡洛發展。原本騎士團的主營業務就是銀行和押鏢,兩國都有他們的銀行業務,但因為神國的排擠,主營業務被砍了一半,好在並不妨礙在卡洛的發展,相反,可以集中精力在帝國的生意經營上了。
騎士團的地位十分超然,儘管馬爾斯有恩於他,但任誰都不敢說,二者是臣屬關係,只能說是極度友好的戰略合作伙伴。再說,無緣無故將他人的資金據為己有這種砸招牌的事,於情於理都不好說。最終,也僅僅以尼克集團資金涉嫌犯罪行為、刑事案件有關為由,將其資金暫時“冬眠”。騎士團將凍結資金稱為“冬眠”,解封操作叫作“驚蟄”。
尼克集團的幾個頭目也是識趣,沒兩天,就跑到政府門前,同意了之前的招安提議。帕尼爾沒有為難他們,只把他們幾個重要頭目及家屬留在斐玻政府內,理由是準備給他們在行省中央政府安排官職。
由於集團十分雜亂,人數眾多,最終能統計到的人數竟然才幾百人。所以,最後除了這幾百號人,其他的,政府表示無能為力,只好放任自流。
考莫比行省資源十分豐富,礦產、寶石、森林、飲品、鮮花產量巨大,但依然十分貧窮。行省地理條件也很有趣,幾乎都是一塊塊小山頭,從建立初期就是以小股的部落為主,一盤散沙,哪怕經營多年,也依然保持著小而散的狀態,難以形成統一的合力。這種形態之下,本地雖然武裝力量眾多,但多以游擊隊、僱傭兵等民間小型武裝為主,沒有強大的軍閥。由於雨季漫長,軍官們的佩劍鞘內襯都附帶吸溼岩棉,這是莫亞歐嶺鐵匠的獨門手藝。
尼克集團的招安,直接導致了各地的小集團人人自危,竟然罕見地開始抱團取暖。誰能想到幾百年來都難以實現的大聯合,竟在如今的因緣際會之下以極快的速度完成。這個大草臺班子名字暫時沒有,只知道他們如今聚集在行省南方的莫亞歐嶺附近。
一些山區中,樹皮上歪斜的炭筆畫像被雨水暈染,更像某種原始圖騰,已經看不清面容。
一盤散沙築成的堡壘也終歸是沙子,很快,整個行省便流傳出了幾張十分逆天的通緝懸賞令。說逆天,並非是它要求不論死活,也不是金額高得嚇人,而是懸賞令上的名字。要說總督帕尼爾就算了,記恨他的人本來就不少,但蕾塔迪和卡蒂爾特居然也光榮上榜了,整個帝國恐怕第一次有人敢明目張膽地通緝馬爾斯的高階軍官,誰都知道他們雖遠必誅,這種找死行為除了引來一陣嘲笑也不會再有別的了。
如果說通緝蕾塔迪、卡蒂爾特算是黑色幽默,那接下來這二位,可就誰都不敢笑了。“宸·魯道夫·卡洛”、“柯·羅斯·馬爾斯·魯道夫·卡洛”,這兩個大名赫然在列,還別說,畫像畫得還真是栩栩如生、初具人形。這兩張通緝令足以震驚整片大陸,要我說,乾脆把教皇一塊通緝算了,三巨頭一個都別少。畢竟,論起身份地位,除了聖城裡的那位陛下,再沒人敢說能和這二位相比了。
市民廣場中的陶磚縫隙會滲出琥珀色樹脂。戴鴞羽面具的婦人用樹脂黏合水虎魚鱗片,製成能過濾毒霧的護符。往常,穿著銀扣皮靴的尼克幫會計穿梭其間,用嵌有黑曜石碎片的骨牌結算交易。被焚燬的司法宮廊柱間棲息著石喙夜鶯,它們的鳴叫能復現最後審判日的控訴詞。孩子們用炭灰在斷牆上描畫帶翼法官,傳說枉死者的靈魂會依附在新建的稅務所鐵窗上,那些波浪形柵欄的陰影總在正午時分拼出絞刑架圖案。
“阿柯,你被畫得好醜啊。”小米指了指阿柯的臉,又指了指手上的破羊皮。
“這個就叫通緝?我還是第一次被通緝,這張羊皮留個紀念吧。”阿柯像個沒事人一樣。
一旁的阿德並沒有多在意,只有蕾塔迪氣得要死:“男爵,這些人欺人太甚,通緝我就算了,竟然!他們不知道公爵還是麥希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