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劉厚的謀士中都還有人不贊成撤退的,幸好,劉厚有後世的知識,對司馬懿存在足夠的敬畏之心,所以他才採信了郭攸之的意見而不是鄧芝的意見。這個過程中多少有點運氣的成分。
說它是必然那就是郭攸之、步騭、劉厚三人打的仗多了,對於一些不妙的風向有一種敏銳的直覺,對於形勢的判斷還算及時、準確。這種直覺有點類似於動物對危險的本能感覺,用個時髦點的詞來說就是第六感。
正是他們這種敏銳的第六感,使得他們在危險來臨前,選擇快速地逃之夭夭。如果他們不是一感覺有點不對就逃,而是猶猶豫豫,還想等等看再說,那麼很可能他們不是被魏軍圍困,最終彈盡糧絕而死就是被司馬懿的人海戰術堆死。
總之一句話,這次他們勝在夠滑溜。但是,戰爭的勝敗並不是看誰死的人多,誰死的人少的。從戰略目標來說,這次蜀軍的北伐無疑是失敗的,甚至可以說是一敗塗地。
在劉厚帶領著蜀軍雄赳赳氣昂昂地去北伐之前幾個月,這場戰事就已經為世人所矚目,可以說,全國人民都在看著他這次的表演,他這次北伐的成敗的意義已經不單單在軍事上。
這是劉厚成為真正的蜀國皇帝后的第一次登臺演出,他這次北伐中的表現還關係到他個人的聲望,在政治上也產生了很多令劉厚意想不到的影響。這次北伐會影響到很多人對蜀國、對劉禪這個小皇帝的判斷,會影響到他們的一些取捨、決定。
可是,在這麼重要的一場表演中,他演砸了。他剛到襄陽就被司馬懿像攆兔子一樣攆著往回跑,不但差點連性命都丟了,還往後撤了一百多里,最後如當年關羽那樣敗走麥城。
世人並不會關注在這一戰中雙方死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哪一方死的人多,哪一方死的人少,他們只會關注哪一方打贏了,哪一方戰敗了。
他們還會想,蜀國小皇帝真是年少氣盛或者說是少不更事甚至是不自量力,竟然敢去捋曹魏的虎鬚,你看,一上去就被人攆回來了吧,知道錯了吧?看你還敢嘚瑟。
劉厚不知道世上有很多人正在笑話他,這些人不但有魏、吳兩國的人,甚至蜀國內也有些人在取笑他的不知天高地厚。不過他現在的確很鬱悶。
他現在在麥城進退兩難,進又沒有把握在魏軍二十多萬大軍的包圍下全身而退,退更不行,一來北伐必須趁早,時間拖得越長,魏軍的火器越多,以後仗更難打。
魏國得到火器製造秘密才一年時間,就已經制造出那麼多火器了,誰知道時間更長他們會發展到什麼程度。
當然,劉厚不知道這些火器是曹丕砸鍋賣鐵集全國之力才造出來的,全部都是純銅打造啊,為此,魏國現在都鬧銅荒了。銅就是錢,銅荒也即是錢荒,很多百姓現在都無錢交易,只能使用原始的以物易物的交易方法。
二來嘛,自己也確實丟不起這個臉。自己信誓旦旦說要征服中原,還搬出一大堆理由出來說服諸葛亮讓自己帶兵北伐,誰知道剛出師就敗了。
當年關羽敗退麥城,現在自己也敗退麥城,雖然不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雖然和武聖人一個下場,但是鎩羽而歸始終是很沒面子的事,這讓他怎麼有臉回去見諸葛亮,回去見群臣?
這一天傍晚,劉厚登上麥城的城牆,看著落日的餘暉在胡思亂想。他想,是不是路線真的選錯了,是不是應該選祁山那條路線。走祁山那邊,至少天水、武都這些地方是可以輕易收服的,而且,據說姜維就是那裡人。
如果能收姜維做小弟,後面幾十年自己就多了一個能獨當一面的人才了。總好過現在什麼都沒撈到吧。諸葛亮六出祁山,難道我也要六出襄陽不成?
正當他想得入神時,郭攸之找了過來。劉厚很疑惑地看著因為爬上城樓而氣喘吁吁的郭攸之,問道:“郭先生有事?”
郭攸之對劉厚拱手行了個禮,道:“陛下,攸之想到一策,或許可以打破現在的沉悶局面。”
郭攸之所說的沉悶當然不是指劉厚這幾天在麥城消沉的樣子,而是指魏、蜀兩軍現在分別據於兩城,遙遙相對,既不開打,又不肯退兵的局面。
“喔?郭先生有何妙策,快快道來。”劉厚聞言大喜,難道這三個臭皮匠又有勝過諸葛亮之舉?
“陛下,請移步行宮,攸之再為陛下一一道來。”所謂的行宮不過就是麥城的府衙而已,因為皇帝住在這裡,所以美其名曰“行宮”。
“好,朕這就隨你回去,聽聽你有何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