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著牙低頭沒有說話,他又補了一句:“留下來,好不好?”
話裡“好不好”那三個字帶著暖陽的溫柔,真的是人如其名。姜曉棉知道他話裡的挽留分量超過了上司對下屬的工作情質,但是她也不可能讓一個“好”字脫口而出。
“不,我的心思紊亂到沒有辦法再安定地坐在這裡。”
遲陽和的眼皮跟著窗外的光線一點點下沉,覆轍住微微發怔的眼眸,他也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可能不會怎麼樣。“你是要去向氏還是去回盛星?”
姜曉棉抬頭堅定地告訴他:“都不算,我是去他的身邊。”
好果斷的話,遲陽和什麼也說不出來。他點點頭,“你走吧,想回來的時候就回來。要記得,你的夢想還在這裡。”遲陽和說出這句話,他才發現,可以跟她相連線的紐帶只有創翊。如今,也不能夠了。
姜曉棉一句“嗯”,便轉身消失在門的拐角。
遲陽和默默把箱子裡那瓶木棉花的假絨花裝拿出來飾擺在辦公桌上,這原本是要擺在姜曉棉辦公桌上的裝飾,現在,他只能留給自己用了。他凝視了一分鐘,木棉花真的很漂亮。
下一秒,沒有生命,沒有清香的的木棉花,很醜。
跟記憶一樣。望著佳人憶佳人的記憶,真的很生動;
不見佳人憶佳人的記憶,很死板。
於是大腦裡的記憶像是被人按下了MV的迴圈播放鍵。那些畫面機械地交疊起來像是被人踹了一腳,跟著身體軟癱地倒躺在椅子上。
記憶裡她親手泡來的咖啡,他也不捨得喝完;被她揉搓扔進垃圾桶的設計圖稿,他也總是默默撿起展開發笑;每次她為一點小問題來找他,本來只是些幾分鐘的細微小問題,最後都討論成一個小時的宏觀大討論;還有公司裡開展的那些陶藝課,插花課,他們兩個的興趣總是喜歡湊到一起。
遲陽和懶惰了一回,整日在辦公室發呆,然後自己跟自己對白:
姜曉棉,向冬漾喜歡你,他早就很想讓你知道;
韓非然喜歡你,他翻騰地巴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
而我喜歡你,除了我,沒有誰知道。
即使你是他的,
我還是放不下,
曉棉,你一定覺得我很賤吧。
嗯,我自己也這樣認為的。
姜曉棉從創翊出來以後,還只是傍晚時分,她心想向冬漾這個時候還是在辦公室裡對著那些亂七八糟的報告煩惱吧。她聽說因為那件事故被罰款以後,向氏內部人員裡揪出好幾個作奸犯科的員工。而且都是工齡長達十年的元老,是因為向言生前管理松怠的緣故。姜曉棉心想,以向冬漾從前的脾氣,此時在一定會摔著檔案罵人。現在,他一定按著頭,冰涼著表情在加班。
可是,親眼見的時候,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樣。
才走到向冬漾的辦公室門口,她就聽見裡面傳來李笑歡的安慰向冬漾的聲音。
“冬漾,我知道你不想見我,可我還是來了……”
好像剛來不久的開場白,姜曉棉意識到她剛才等來的電梯,上一個乘坐它的人是李笑歡。她在門口躊躇,不想進去,也不想走,聽見裡面的對話傳來:
“你要小心霍坤,接下來佳珀工程的招標,他肯定會針對向氏的。”
向冬漾哼笑:“你做為她的秘書,卻過來告訴我要小心他,你這算是吃裡扒外吧。”
“我們相處了五年,你知道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