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鯨下了步攆,負手掃視過左右,眾官員們都沒有起身見禮,私下工部尚書舒應龍是給張鯨叩頭的,但面上哪個官員敢這麼幹,御史必然會彈劾的罷官為止。
馮保以後,張鯨手掌東廠至今五年有餘,積威之下,眾大員們中數人此刻有些不知所措。
申時行不過是傳召一個張紳,沒料到把張鯨也請動來了。
申時行在臺階上道:“勞張公公大駕,親自來闕左門一趟!”
張鯨看了一眼申時行,他當初投申時行時,知道對方不是如張居正那樣的強勢宰相,故而一時低頭無妨,但今日的申時行確實有些出人意料。
張鯨笑道:“聽聞幾位大人要親自提審咱家這不成器的乾兒子,故而就親自押著他來了,不知道他犯了什麼大罪?”
申時行笑著道:“不過問話而已。”
申時行對楊巍道:“既是張公公來了,我們繼續廷議,來人再搬一張椅子來。”
張鯨道:“不必了。”
說著張鯨坐在蕭玉的位上,蕭玉候在一旁。
這時候,張鯨看向張紳道:“一會問話,閣老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若有一句假話,咱家第一個饒不了你。”
張紳見位子上一排緋袍大僚,本是心底打鼓,但有了張鯨這句話,頓時腰桿挺了幾分。
申時行朝孫丕揚點了點頭。
但見孫丕揚上前道:“來人可是錦衣衛百戶張紳?”
“廢……”張紳本欲潑皮,但見正氣凜然的孫丕揚當下將下半字吞下去道,“小人是。”
“本官問你,為何當初傳你多次不至?不將大理寺的牌票放在眼底嗎?”
面對孫丕揚的質問,張紳牙齒髮顫,心想聽聞這孫匹夫六親不認,我落到他手上是完了。
“為何不說話?”孫丕揚厲喝。
“孫大人,你這麼說話將我乾兒子給嚇住了。”
眾大員都看向張鯨,但見張鯨好整以暇地笑了笑。
申時行沉默了一會道:“孫廷尉,不要為難張紳。”
有了張鯨撐腰,實令張紳釋了口氣,卸去了肩頭千斤重擔。
張紳道:“回孫大人的話,我這幾日都在東廠辦事,哪裡有空……”
“張紳,你敢藐視大理寺牌票?”
張紳向張鯨拱手道:“大理寺牌票當然了得,但在下在東廠公幹,不知東廠督主的諭令比牌票如何?再說我今日不是來了嗎?”
孫丕揚問道:“本官問你本月十六,你是不是去了甄府?”
“哪個甄府?”
“連你的表姨夫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嗎?”
“哦,我記起來了,確實去過。”
“當時甄府姑爺林延壽在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