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張鯨打斷眾人的話,看向下首張紳道:“叫你去你就去,有什麼好怕的。”
眾校尉都是色變,張紳立即道:“乾爹,我不能去啊,申時行這完全是偏袒林延潮,我這一去就全完了。”
張鯨道:“不去怎麼辦?”
一人道:“督主,這申時行,楊巍也就是放個狠話,到東廠來提人,給他們文官十個膽子也不敢,當年張居正在時,都不敢這麼辦,這申時行又算老幾?”
“督主,若是去了,以後咱們東廠在大理寺,刑部面前也就低了一頭了。”
張鯨心知這些人說的有道理,以往他真敢這麼與申時行放炮,但今天自己有大把柄握在申時行手中。
今日申時行就是藉著這事來削自己的面子。
申時行也算留著三分餘地,若是真派人大理寺,刑部的人來請,那麼自己丟人也就算丟到家了。
但是若真的去,那麼不是說明東廠也無人保護自己人,從此文官的勢力就要壓倒他們了,自己這督主的面子往哪裡放。
這時候張紳道:“乾爹救命,申時行這是要兒子去頂罪啊,千萬不能讓兒子去啊。”
張鯨看了張紳一眼道:“不會沒命,反正申時行手裡沒有證據,你只要將嘴巴咬死就好了,量他不敢對你如何!”
“話是這麼說,可是乾爹,那可是當朝宰相,吏部尚書,還有那麼多大員在,兒子我……我……”
“沒半點出息!有乾爹在,我看誰敢為難你!”
張鯨牙齒一咬,露出森然之色。
闕左門。
闕左門左單簷歇山頂,此刻眾大員們到了闕左門側的北廡房裡先歇息,喝茶聊天。
不久聽聞外頭稟告張鯨來了。
申時行微微訝然。
楊巍冷笑道:“他是怕他手下奴才被人欺負了,自己是來撐腰的。”
申時行笑了笑道:“那咱們看看去!”
眾大員們先後來到廡房外,遠遠看去但見一頂四人抬的步攆從太廟方向而來,前後穿著錦衣的太監,錦衣衛簇擁而來。
眾大員看了這陣仗不由目光都是一縮。
確實不用看步攆裡的人,就知道是張鯨到了。
不是誰都有資格在紫禁城裡乘轎的。大明制度在朝三品以上大員,許可用大轎。
但是到了紫禁城裡,官員不許用轎。
申時行身為宰相平日入宮用四人抬的步攆,張鯨平日用的二人抬凳杌,而近日聽聞張鯨為天子賞賜,乘坐四人抬的步攆,沒料到是真的。
但是畢竟天子是賞賜,眾文臣們也不好當面說什麼,只是猜測張鯨又收颳了多少奇珍異寶獻給天子了。
眾大員們就這麼看著張鯨這赫赫的氣勢,王錫爵搖頭道:“宦官誇耀儀仗招搖過市,非國家之福。”
楊巍正色道:“何止如此,這樣的權宦從古至今都沒有好下場!”
說話間張鯨的步攆到了闕左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