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楊啟文面色也不好,現下時期如此特殊,這仗打的再如何漂亮也不能不防,若是眾人都飲了酒,萬一……
還沒想完,便覺眼一花,抬頭一瞧,見馬千乘沉著臉,似乎是要去找李化龍,忙一把抓住馬千乘的手腕:“肖容,莫要打臉,莫要……”話語突然斷在此處,他抓著馬千乘手腕的手晃了晃:“你瞧那邊。”
馬千乘被他扯的站在原地不能邁步,聞言滿臉不耐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朝東面看了看,而後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不遠處,鎧甲加身,腰佩重劍的秦良玉正抱臂似笑非笑的瞧著他,口中說著什麼,雕虎豹怒吼花紋的頭盔之下,那張清俊的面龐稍顯堅毅。
馬千乘疾走了幾步,最後仍覺慢,乾脆小跑起來,此時耳中眾將士的吵鬧聲似是消失了一般,耳邊只剩秦良玉那一句無聲的:我想你了。
馬千乘顧不得許多,一把將秦良玉摟在胸前,不停在她臉頰上親吻著,手臂漸漸收緊,明明日想夜想了好幾個月,此時見她站在面前,口中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唔,力氣越發的大了。”秦良玉抬手,自認極輕的極為愛憐的拍了拍馬千乘的頭。
那一廂,馬千乘的頭重重向前點了兩下,而後他覺得頭有些暈。
“我覺得好像在做夢。”馬千乘搖了搖頭,他當真是沒想到秦良玉會來看他,此時心中驚喜之餘,還滿是感動。
正要再開口,便聽秦良玉繼續道:“你瞧瞧還有誰來了。”
說罷修長的身影微微側了側,將她身後黑著臉的陸景淮同滿臉鄙視的李玉露了出來。
“呃……這……”馬千乘被口水嗆了一下,止不住的咳嗽起來,他並不認為陸景淮也想他了,是以千里迢迢從京中趕回來探望他。
秦良玉伸手將馬千乘撥開了些,偏頭朝營地中間瞧了瞧,眉心緊蹙:“他們喝酒了?”
馬千乘嗯了一聲。
秦良玉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馬千乘:“你也喝了?”
還未等馬千乘答話,陸景淮同李玉便極有默契找藉口溜走。
“我東西落在門口了。”
“天黑,我陪她去取。”
說完兩人便一前一後離開,生怕走得晚了聽到馬千乘一展歌喉。
“沒有!”馬千乘否認得極快:“我自然不會喝。”
那孫時泰如斯奸詐,他們偃旗息鼓的這麼長日子,定是在伺機而動,今夜或許便是一個好機會,是以大明軍雖喝得爛醉如泥,但石砫土兵可是接到馬千乘禁酒的命令滴酒未沾。
未從馬千乘身上聞到酒氣,秦良玉的眉心這才微微鬆開了些:“今夜不比以往,楊應龍想必對我方訊息瞭如指掌,是以不可鬆懈。”
馬千乘牽著秦良玉的手向席邊走:“險隘之地我已換成石砫親兵,若是他們來犯,我們不至被打的太慘。”察覺到掌心中的那一雙手冰涼,馬千乘呵了兩口氣,搓了搓秦良玉的手:“聽說手涼沒人疼,沒事,以後有我疼你。”
秦良玉微微掙扎著欲將手抽回,不料被馬千乘握的更緊:“餓了吧,來,先吃點東西墊一墊。”
此時大明眾軍士已喝得紅光滿面,個個酒氣沖天,直往桌子下鑽,有幾個眼睛都睜不開的,擋在秦良玉身前,馬千乘怕秦良玉動怒,將他們挨個綁了抽幾鞭子,忙一腳一個將他們踢到一旁,又小心翼翼觀察著秦良玉的面色,見她面上並無異樣,這才微微鬆了口氣。這軍中的男人嘛,平日的消遣無非就是喝酒吃肉找女人,這三樣中,除去最後一樣,其餘兩樣他也沾,是以還是能體諒地上東倒西歪的這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