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餘光打量她的表情,臉上掛著微笑,眼睛卻異常堅定,分不清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我認為是有鬼的,這種事因人而異,我不能強迫別人信,別人也不能讓我不信。”
“嗯,這倒是句人話,所以,有鬼嗎?”
“最早的漢字是甲骨文,甲骨文就有鬼這個字,從有文字記載開始,就有祭祀這一說法,五千多年,這玩意好像沒斷過。”
她點了點頭:“嗯,是這個理。”
“國外有幽靈,國內有鬼怪,在人類的共識裡,都有這個概念,所以,你說有沒有鬼?”
“懂得還挺多,你是哪地人呀?”
“山野村夫。”
她瞪了我一眼:“小逼仔了,又不好好說話了?”
我笑了笑:“是真的,我不知道我的村子叫什麼名,藏在深山老林,全國七次人口普查都沒發現我的村子。”
“沒有通往外面的路嗎?”
“還路呢,我十六歲之間都沒見過外人,我師父給了我兩錠金子,讓我出來闖蕩,剛一到這,就進窯子了,冤不冤?”
......
提起家,我心裡一陣發寒,思緒如洪水猛獸般襲來。
我生於東北,一個能迎接第一縷陽光的地方,周圍都是一望無際的大山和林海。
沒有人告訴過我父母是誰,我也不知道誰是我的親人,跟著老薩滿一起生活,有吃有喝,我也不在乎我從哪裡來,因為我問過好多次,所有人都是顧左右而言他。
好像我的身世是村裡人的禁忌。
村裡人也很奇怪,百十來口人,從不和外人來往,也不說是從哪裡來的,一年四季,都在村子四周掛上密密麻麻的稻草人,也不知道在防著什麼。
我曾懷疑過他們是鬼魅,但跟著老薩滿學習本領後,我確定他們是人。
出山前,村裡人幾乎沒有健康的了,長期的近親結婚造成了不可逆的後果。
非聾即啞,十人九瘸,大腦袋,羅鍋子更是不計其數。
老薩滿逼著我出山,臨行前告訴我永遠不要回去。
我不肯。
老薩滿以命相逼,他送了我一把血沁玉鑰匙,說是二十五歲再回村,用這把鑰匙能知道一切秘密。
迫不得已,我離開了村子,在老林子轉了小半年才走出來,要不是遇到了恩人,我都得餓死在林子裡。